可这毕竟是他第一张被商用的作品,怎么也做不到云淡风轻。
“唐姐,这是我第一张作品。您也是摄影师,能理解的吧。”
“说了多少次叫我Tiffany不要叫唐姐,听着跟沾亲带故有什么裙带关系似的。”小唐总算是从手机上抬眼了:“乐晨安,你才几岁就这么急功近利的?要不是宋老师给你机会你机器都没得摸呢,作品被这样肯定,不感谢老师也就罢了,还在这儿斤斤计较个名字。怪不得宋老师嫌你不懂事。”
“是啊,是我不懂事。”没有您那么懂事。乐晨安转身走了。这是他入职以来第一次早退。他只是猛然想起了暮寒那句话,这只是工作,不必总牺牲吧。
唐昕这么操作虽说一定出于私心,但宋深如果没有默许她也断不能胆子这么大。建立了肉体关系毕竟不同,益处落得实实在在。
这张照片爆了,宋深说什么也不可能站出来为一个刚入行的助理澄清。作为食物链底端的小虾米,乐晨安要习惯这些行业内的潜规则。除非他愿意放弃这份安稳的工作,挣扎温饱,冒着被打压的风险从零开始。
确实有很多摄影师做出这样的选择,可他不敢。
他不敢想象那些人从地下室里顿顿泡面里妄想有一天功成名就。
人生苦短,平安健康地长大,一份稳定的工作,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一个伴随终老的爱人。这大概是他,也是所有渴望幸福的人共同的目标吧。日子久了,那些心中的怒火,那些意难平总归都会被时间平息。
但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张奕泽挂了个电话,约了半小时后他家楼下见。
两个人一年半没见了,张奕泽家里做生意的,高中毕业移民去了加拿大,偶尔回来陪爷爷奶奶呆两三个月。两个人从幼儿园直到高中都机缘巧合地分在一个班,这么多年乐晨安身边就只留下这么一个交心的兄弟。
“你什么时候学会滑雪了?”张奕泽开了辆雷克萨斯UX停在他家楼下,帮他把雪具扔到宽大的后备箱,“你不是对户外运动没有任何兴趣么。”
“工作所迫。”他一屁股坐进副驾,回忆起了几乎命丧雪场的经历:“贼刺激。”
“体验到滑雪的魅力了?”张奕泽轰起油门,一脚踩下去乐晨安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他真是烦透了这种推背感。
滑雪本身……一般吧,远不及某些滑雪的人有魅力。
“还行吧,刚入门。”他把车窗按开了个缝隙,越高档的车他就越容易晕车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