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一截路灯边等着。

打一架还给送药，这事他从来没干过，他不送副棺材就是客气了。

陆巡这人，神经病吧大概是。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车门从里面推开，一条腿伸了出来。

陈也后退了一步。

陆巡弯腰从出租车上下来，带了个黑色棒球帽。

走近后把手上提着白色塑料袋递了过来。

“先用绿管子，然后再用红管子最后拿纱布稍微盖一下。”陆巡说。

“哦。”陈也接过，打开看了看，“行，我走——”

“咕——”

陈也看向陆巡。

“你肚子？”陈也皱眉。

“啊，没吃饭。”陆巡说。

陈也看了他一眼：“你过很困难吗。”

陆巡没明白他突然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还行。”

陆巡说什么，陈也没听清，他满脑子都是程进东那坑货说话。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相报！泉相报！相报！报！

跟唐僧在他耳边练金箍咒似。

报报报报！

他报！

“吃点什么。”陈也问。

“嗯？”陆巡不确定看着他。

“我说你吃点什么，我，请，你。”陈也不耐烦了。

陆巡刚醒，本来就是出来吃东西，顺路给他送个药。

“都行。”陆巡说。

“跟我来。”陈也领着人朝着街边大排档走了过去。

陆巡在陈也一脸冷漠下点完了菜，他好几次都想开口说，不要你请，谢谢，你可以走了。

但陈也坐四平八稳，没有任何要走意思。

“你喝什么。”陈也一脸来要债表情。

陆巡叹了口气：“你……”

“啤酒行吗？”陈也问。

陆巡：“……”

“那就啤酒。”陈也说。

陈也不饿，他坐在这儿就是想喝点，他挺烦。

什么都烦，坐在他对面那感动说不出话神经病也挺烦。

这边上菜挺快，没一会儿鸡翅五花肉牛肉羊肉就端上来了。

味道也不错。

陆巡吃了个半饱，才抬头看对面一直沉默着喝酒陈也。

陆巡酒量挺好，这么一会儿喝了三四瓶，脸上风平浪静，跟喝了几瓶水似。

陈也酒量就一般了，他平时也不怎么喝，几个朋友也不爱跟他喝。因为这人酒品很差。

倒不是上窜下跳吼三吼四激情派。

也不是抒情婉约抱着人哭诉流泪派。

他是——

“我是一中老大知道吗？”陈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听过我名字吗？”

陆巡：“……”

他这才发现，陈也脸上有些发红，眼神已经找不到定点了。

陆巡挺惊讶，他偏头看了看这人脚边摆着两个啤酒空瓶。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笑了。

就这架势，他以为这人刚刚喝了半箱了已经。

“知不知道。”陈也又问。

“知道，你名头挺响。”陆巡喝了口啤酒。

“那你是不是你们学校老大。”陈也问。

“啊……”陆巡又喝了一口，“不是。”

“我觉得你还可以。”陈也说。

“我们学校有老大了。”陆巡回答。

“你打不赢？”陈也问。

“打赢吧。”陆巡笑了。

“什么吧不吧，打赢就揍啊，朝脸揍！”陈也教他。

“我们老大。”陆巡看了看他，说，“他不让打脸。”

“他个死娘炮。”陈也倒在了桌子上。

陆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