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旭?
他巴不得上郡城生灵涂炭。
唯有殷礼……
阮云铎啊阮云铎,你可知自己闯下了何等弥天大祸?
你不仅害死了自己的满门血亲,还要断送大雍百年基业啊!
殷礼亲自将锁田丹一分为二,他眉头都没蹙一下便吃下其中一半。
可鉴浑身冷凉,仿佛身处寒冬腊月,他哽了半晌,只能低声唤他:“阿礼……”
珍重。
龙鳞剑破空而来。
殷礼一扫之前苍白病态,恢复了仙衣道袍,气力充盈的清俊丰姿,他弯唇:“师兄,照顾好小照天。”
说罢,他看向身侧少年。
照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先生,我随您一起。”
殷礼不再需要搀扶,细长的手指也不再羸弱,他在少年眉心点了下:“乖乖等我。”
照天道:“我可以帮您。”
殷礼笑了下:“那里没有无垠恶,你帮不了我。”
可鉴整理了心情,安抚照天:“放心吧,他是龙子先理,是六州最强的男人。”
龙子先理。
这是殷照天,第一次记住这个名字。
事不宜迟,殷礼没再耽误时间,直接破窗而出,他沿着屋檐,几乎是一路乘风‘飞’到了上郡府。
阮氏作为百年大族,有自己的府邸传承,将军府的历史悠久,不亚于首京的皇宫。阮氏一族平日里都住在将军府,而朝廷赐的上郡府则是阮云铎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
为了镇守上郡城,自阮明华起,翎羽就被放在了上郡府衙,而非将军府。
有凤凰翎羽在,上郡城不仅能挡魑魅魍魉,更能调风顺雨,护百姓安居乐业。
可惜神物之所以神,在于人。
人入了魔,神物也成了邪物。
幸好圣旨责令,为了‘严查’阮氏忤逆,整个上郡府都被封了起来,哪怕翎羽魔化,也没有伤到人。
只是殷礼得尽快去压制,否则蔓延到上郡城,后果不堪设想。
龙鳞剑轻鸣,殷礼落地时,府衙已经一片狼藉。
朗朗白日之下,唯独这栋宅子,仿佛堕入魔窟,伸手不见五指。
殷礼抬手,龙鳞剑犹如听到召唤般落在他掌心,一股白芒从剑柄流转至剑身,好像光芒洒落湖泊,粼粼波光如神龙鳞甲。
长剑一挥,剑刃所到之处,漆黑消融。
殷礼面色沉静,一步一步走进这被魔气笼罩的府衙。
周围有躁动的魔气,被侵染的柳树变了形,柳条渗出了鲜红的血液,连地上的花草都泛着不正常的枯色,仿佛一个个从地狱探出来的鬼爪,试图把生灵拖入地下。
殷礼见多了六州无垠,自然不畏惧此等邪肆,他没有理会这些逐渐魔化的草木,只定睛看着最深处的那一团黑色。
它黑到了极致,像一个无底深洞,连天地烈日都要吸进去一般幽深可怖。
殷礼神态凝重,握紧了龙鳞剑。
凤凰翎羽竟魔化至此,还能净化了给小照天吗。
思绪刚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陛下,您为什么要那般污蔑臣!”
殷礼一怔。
黑色陡然淡了,深洞前站着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臣一颗忠心为大雍,满身热血洒边疆,您怎能说臣通敌卖国!”
这一声声质问犹如泣血孤鸾,悲情壮烈,任谁听了都会于心不忍。
殷礼却面无表情,他冷声道:“阮云铎,朕送你一程。”
龙鳞清啸,光芒大盛,竟压过了这覆盖了整个府衙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