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青茷害怕地瞄了夏裴回一眼。

夏裴回一反往日对待迎棠的温柔,他嫌恶地拿出一块帕子擦干净,往依兰身前扔去:“惨卖完了?”

那帕子微皱,就像依兰的眉心。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珠涌出依兰的眼眶,落在桌子上。

“我分明是这世上,最懂殿下的人。是我陪着殿下走过了东宫的困苦!我与殿下相互扶持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殿下都不记得了吗?!”

夏裴回忽而阴邪地笑了。

像是嘲讽,不屑,蔑视的笑。

他的面色渐渐狠戾起来。

随着他缓缓起身,仿佛有巨大的阴影慢慢笼罩下来,杀气蒸蒸而上,扑灭了整个东宫的火烛。

手腕一转,他陡然起剑。

剑影如闪电,直刺依兰。

她来不及闪躲,但也不躲。

剑刃把依兰粉嫩的脖子划出长长的血痕,血滴滴答答顺着剑刃落下来,但似乎被什么隔绝了。

她有护身的法器。

依兰的泪落在剑身上,她被吓得剧烈地颤抖,眼神逐渐从恳求变成压迫:“殿下不能杀我,先皇后临走前,叫我好生照看你……以太子妃的身份,我是先皇后认定的太子妃!”

气压一度低至冰点。

夏裴回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

“找死。”

她不要脸地戳他痛楚,夏裴回当即逆转运气,散发出骇人的魔气。

他甩手丢垃圾似的把依兰扔到墙角,剑刃再次与那法器相撞,发出震耳的嗡鸣,在他陡然爆发的蛮力下,几近弯折。

他双目泛出嗜血的红,手背上青筋根根立起,要爆出似的。

周遭所有的灵力朝一个方向靠拢。

迎棠想帮忙,但思索一会儿,又收回手。

依兰紧咬牙关,眼中尽是不甘:“殿下还要三思,我穿得可是先皇后的金刚衣!”

“脏了。”

依兰破罐破摔,大笑道:“她是难得的玄阴炉鼎,生来就是被糟践的命!殿下要杀我?好……殿下一定不想知道,先皇后一介女流,被带去青阳宗后怎么样了吧,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是个圣脉!”

夏裴回杀气肆起,像阴曹地府来索命的判官:“孤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狂风大作,吹得车窗咯吱咯吱响。

一剑穿喉,那金刚法衣当即碎裂。

灵气顺着剑刃灌入依兰的身躯,非叫她吊着一口气。

剑刃自上而下,伴随着夏裴回疯魔般的笑声和依兰的尖声嘶吼,游走在她的每一条筋脉。

连杀遍了魔域的迎棠都不由皱眉。

原来允平的母亲,是玄阴炉鼎。

玄阴炉鼎是经过炉鼎泡天地灵泉淬炼而成的后天炉鼎,不可能凭空生出,只可能是……因为允平是圣脉,其母在怀孕期间,硬生生“被”变成玄阴炉鼎,遭人觊觎。

迎棠看着一地血腥,难得有些怅然:依允平的性子,定自责了多年。

东宫厚重的窗帘被吹得飞起来。

温热的血凝固在地上,仿佛开出艳丽的花。

他从溃烂的尸体里拔剑,再狠狠往地上一刺,碎了先皇后留下的护身灵器。

“青茷,帮孤收拾干净……”

夏裴回甩干净剑上的血,入鞘,动作缓慢地褪下血忽淋拉的外衫,默默走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