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棠骂完了,直挺挺往前走。
那人似乎察觉到,回头睨她。
迎棠没好气:“牛皮糖,跟屁虫!天下路多了去了,本姑娘要走这条路,你就不能绕道?”
朝冽是杀戮道,浑身都是血性与杀气。
他性格又差,时不时犯病滥杀一通,所以他但凡出天阙宫,周围几百米内都不会有活腻了的生灵想靠近。当下虽敛去一些威压,但煞气逼人,凡人修士们无不让出康庄大道。
一万多年都是别人绕着他,哪有人要他绕着走的。
偏偏有只小兔子,让他滚远点?
真是找的一手好死。
巧了,迎棠也是从来只有别人给她让道,没有她绕路的道理。况且她只知道这条路,只能走这条道。
她和他一起走,她心里就愤怒就恼火,恨不得扒他皮铺到茅厕去辟邪。
虽然自己现在又弱又小,打不过人家,但不妨碍她嘴炮他,并用龇牙咧嘴的小表情侮辱、恐吓他。
道路本来就宽,能并排走下五辆马车。
但修士们瞧这一人一兔,气场爆棚,仿佛再来十条这么宽的路都不够她们走的,纷纷让道。
朝冽瞪了小兔子几眼,杀戮之心已起,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碾死。
相比秘林前分开的时候,她境界也提升了,已经突破元婴。
叮铃铃。
她脖子上的琉璃铃铛随着她的跳动叮铃作响,忽而浇灭了他的火气。
他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颗铃铛,眸子渐渐变回阗黑色。
迎棠抬起小毛头瞪他:“看什么看!”
街边有百姓家的小孩子,哪里见过兔子和人吵架,嘻嘻哈哈道:“妈妈,小兔子好可爱啊。”
妇人尴尬地笑:“是啊,真可爱,修者定是觉得小兔子可爱,方多看了几眼。小兔仙,你也别生气。”
朝冽闻言,一眼把小兔子望到头:“皮相不过是血肉的堆砌。”
惹得众人更尴尬了。
迎棠一想到他和青渺的二三事,狠狠翻了个白眼。
坐拥天界第一美女,还在她面前演什么“不知何为美”,脑子有包。
她当即加快脚步往前蹦跶,想甩掉他。
冥界的门通常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开,距离下一次开门,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迎棠准备先找个灵力颇胜的客栈住下,万一中途突破了也不慌。
一路上,酆都的人脸白发黄,跟几百年没晒太阳似的,形销骨立,营养不足,颇有行尸走肉的意味。
迎棠懒得深究,也没放在心上。
半柱香后,终于看到一家还不错的客栈,叫“请仙来”。
她刚踏进去,又在前台看到那个天尊。
天杀的。
也许是几次相遇都不愉快,朝冽若有察觉地朝门口瞥过去,一只小兔子正站在门槛上龇牙咧嘴瞪着自己。
强兽看见弱小,要么食之,要么玩弄。
他轻笑一声,举起手里的令牌,朝她亮了一下,上楼了。
什么意思啊?
迎棠赶紧蹦跶到柜台前,猛敲柜台:“掌柜的,本姑娘要一间房!”
掌柜的一开始没看到人,左右环顾,以为自己听岔了。
迎棠不耐烦地又敲了敲:“在下面!”
气死她了。
掌柜的扒着柜台往下看,才看到一只还没化形的兔妖。
按道理说没化形的妖怪都不能说话才是,这只兔妖怎的会说话。
他笑道:“不巧,最后一间房刚被定走了,姑……兔姑娘晚来一步。”
迎棠心里的小火山登时喷发。
该死的软脚猫!
她迟早要挖出他的心,放在手里捏得粉碎!
迎棠愤恨地踹了一脚木台才离开,寻思先找个地方凑合一夜。
迎棠晃到一灵力充沛的去处。
那府宅祈福角凝软玉,下坠銮铃,大门斗拱漆雕彩绘,上头琉璃脆瓦,丛丛簇簇的海棠翻墙而出,不是有权也是富家。
此地按理说是城北部中心,竟如此静谧,很不寻常。
但多不寻常诡异的事,在迎棠这个看了六百年克苏鲁的魔看来,都不是事儿。
寻了一处看着还不错的墙根,她刨了个小洞蹲进去。
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传声玉简:“小人精。”
青茷错愕的声音从玉简里传出来:“姑,姑奶奶?你到哪了?”
“在酆都,果真如你所说,碰上了那只软脚臭猫。”
青茷:软脚、臭猫?她说得该不会是天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