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堂堂天尊都变成小脑斧了。
迎棠从虎背上下来,蹦跶上高高的丹墀。
她跳上空椅子,仰视椅子背后高耸入云的抽屉。
每一万年是一个书架,每一千年是一竖排,每一百年是一个抽屉。
迎棠随便抽出一个抽屉,发现人、妖、魔各为一簿。
每个人按照地区、生辰八字排列。
但她根本不知道允平的八字。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过去,都不如青茷知道的多。
迎棠尝试用玉简联系青茷:“小人精,小人精你听的到吗?”
迎棠的声音像一个皮球左右横跳,在大殿里阵阵回响。
丹墀下,朝冽两只爪子踹在身下,十分矜贵地趴着,他的圆脑袋慢慢转,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去。
乳白色的小耳朵忽然往外一翻,他眸子一亮。
青茷没有回应,迎棠只能自己推算。
假如她被封印了整整一万年……她初遇允平的时候,允平是十八岁……
她挠挠小毛头,把范围缩小到两个抽屉。
“臭猫,你过来。”
没有回应,她扭头。
那只“矜贵无比”的小脑斧,像只看到了激光笔的小猫咪,睁着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渴望地盯着架子上的一盏灯。
它两只爪子扒拉着架子,尾巴翘起来,爬上去摔下来好几次,伸着爪子那样那样够,就是挠不到那盏灯。
虎头虎脑的。
迎棠:……
她蹦过去,一把拽住它的尾巴把它扯下来。
朝冽恶狠狠瞪着她,那小表情凶狠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撕碎。
可惜他只能朝她奶声奶气的“嗷呜”一声。
迎棠给他一记白眼,蹦几下便跳上去,抓住那盏平平无奇的灯。
莫非这有什么机关?
还是说这灯是什么灵器?
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甚至没有一丝灵气。
懂了,这臭猫现在是原型,老虎是猫科,猫不就是有很大的好奇心吗?
她本着凡事都要给对头找不痛快的原则,朝他得意地扬起小下巴:“求我啊。”
说罢,还当着他的面把灯放进了储物戒。
你想要是吧?我不会给你的。
轰!
整个大殿忽然关了灯似的,罩下一片黑暗。
轰隆隆。
迎棠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到令人不安的坍塌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
不好,这界要榻!
莫非那盏灯是这个界的界心?
迎棠:艹!靠杯啊,他阴她!
迎棠赶紧抓那虎头,谁知抓了个空。
远处的大门隐约打开一条缝,那只臭猫很快闪了出去。
迎棠气得抓耳挠腮:
她要死了,他也别想活!
她迅速扯出一根丝幔,动用三成魔力方催动一点,在头上甩了几圈往门口一丢。
绳子精准地缠上小老虎的脖子,拽着她横飞出去。
迎棠的小脚刚离开殿门,整个大殿便像被时空扭曲了似的,訇然缩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了。
轰隆声乍停。
迎棠因为惯性往前飞出十几米,在地上滚作一团。
“呸呸呸。”她艰难地站起来,还不忘掸灰。
待她抬头再看,界已然消失。
不,是整个冥王殿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院门和一方空荡荡的院子。
还好她手快,提前把生死簿拿走了。
她刚站稳,反手甩了朝冽一脑袋:“本姑娘要死了,你也陪葬!”
朝冽哪里还能忍,气得忽然长“啸”一声扑过来。
迎棠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和他肉搏。
他肉垫踩住她软软的肚皮,她小爪子划破他的下巴,疯狂挠他的脖子。
一虎一兔打成一团。
迎棠不想浪费魔力,但也不服输,小爪子旋风似的乱挠,直往他眼睛上戳,又扯住它的耳朵,誓要把他抠瞎。
她两只强有力的后腿还不停地扑腾,他的毛发都被踹乱了,露出里头软乎乎的肚皮,一会儿遍染上一片淤青。
朝冽吃痛,凶狠地冲她“嗷呜”咆哮,后爪生生踩住她的腿叫她动弹不得,一爪按住她的长耳朵,亮出尖锐的虎牙,狠狠撕咬下去。
“啊疼!”
朝冽忽然一震。
他另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爪,怔怔悬停在她的小毛肚子上。
脑海里忽然涌上强烈的既视感,仿佛有那么一个人。
她也很怕疼。
迎棠当然是最怕疼的了,眼泪当即就彪了出来:“去死!”
她豁出去了,用所有的魔力摇动琉璃铃铛,勉强镇住他,趁机翻身把他压住,用尽力气挠他的脸。
她恨死自己现在这副没用的身子了,也恨死他了。
她一爪揪住他颈脖上的毛:“我要杀了你!”
忽然,有两只爪子本能地把她抱住,将她紧紧按趴进怀里。
迎棠躲闪不及,被他的毛脑袋抵住。
带着倒刺的舌头火辣辣地舔过她耳朵上的伤口。
又凶狠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