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轮官船在秦淮河上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从一处水门入了江宁府城。江宁府城本就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现在又挤进了二三十万北方难民,更是喧闹到了让萧仲恭都有点脑仁疼的地步了。
就在他对江宁城的拥挤和繁华感到吃惊的时候,他乘坐的水轮官船停在了一处馆驿外的码头边上。
宇文虚中和秦桧将这位大金国的使臣安排了一番后,就去城内的临时皇宫向赵桓禀报了。
而赵桓得知了金人的和平条件后,就立即在崇政殿召开了朝议。
“官家金贼看来真的被郓王用大水淹苦了,损失不小,这可是咱们的机会啊!”
宇文虚中先是报告了从萧仲恭那里打听到的“假消息”,然后就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建议。
“现在退过淮河的这股金兵一定非常困难,咱们不如阴许和议,暗中调集大兵,水陆并进,突袭安丰,一定能大获全胜,为庄宗先帝报仇雪恨啊!”
“这个”赵桓也有点心动了,如果能为亲爹报仇,那他的正统地位可就牢靠了!
可问题是金贼再困难,那也是金贼啊!
现在赵桓的新兵还没练好,手头一共才八万人,还散在各处,可以集中三万大军去偷袭就已经顶天了。
这点人数够吗?
“万万不可!”
秦桧已经提出反对意见了,“官家莫忘了联金伐辽的教训!辽未必不能伐,金也并非不可联但我朝不应该心存侥幸,不练好自己的精兵,就指望敌人孱弱无备。这如同是那国运去赌博,一旦押错,就有亡国之危啊!”
对,对赵桓那点机会主义的小心思马上就收了起来。
“秦卿所言极是,”赵桓微微抬高音量,语气显得坚定,“朕以为,用兵之事,绝不可心存侥幸。朝廷做大事,更应该堂堂正正。指望一两次偷袭使诈成事,绝不是君子所为,也不是仁君所为。朕要先练二十万新兵,同时攒数千万兵费和数百万石的兵粮。等到兵足、饷足、粮足之后,再以堂堂之师北伐中原,自然可以取胜!”
“官家,”宇文虚中道,“金贼是我朝的仇寇,朝廷不能发大兵尽诛也就罢了,绝不可以与之和议,这样只会寒了江东壮士之心!”
秦桧马上驳斥道:“不与之和,难道任凭两淮陷于兵火吗?两淮膏腴之地,朝廷要练兵聚饷,两淮就不能乱,更不能年年被金贼劫掠!”
“官家,”同知枢密院事张所出班上奏道,“秦桧所言虽有一些道理,但是大义名分绝不可失否则金兵不来,郓王未必不来!”
也对,虽然没有认野爹,但是和杀父仇人称兄道弟也是不对的!
赵楷若以讨伐不孝之子赵桓的名义发兵,只怕这金陵王气就得黯然而收了!
“朕当然不会与金贼言和了!”赵桓眉头深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