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扉半掩,里头有一老一少两人对坐。隔着一道屏风因着男女不得授受故而悬丝诊脉,老者长须鬓白是个瞧起来仙风道骨的,一触上那丝线便感觉有异。
少女站在一侧,瞧着少年依约乖乖地探出手去叫人诊断,这会子是个道行高深的老中医自然瞧得出门道,于是轻咳了一声。
“付先生,您尽管对症下药,别的无需担心。”
付老也算是京中又名的大夫,疑难杂症不是没见过,各种也不是不知道。是男是女脉象上一把就能知道,只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不识趣。
“小姑娘你放心,我明白得很。不过,”他收回手的当儿捋了一把胡须,“这脉象绝非什么简单的病症,若是贸贸然下药唯恐败坏了……身子。”
他本想说这位公子的身子,临了急忙住了嘴。
“付先生,我是个混的,不如付先生再讲得明白一些好叫我心里有底。”
这是唯一一次李梵音当着她的面求医问药,毕竟早年间他说的是不足之症。这个不足之说她从古籍上看到过,大抵是个富贵病需要娇养着,平素里伺候也是精心细致一般也不会即刻要了人的命去。
然而这几次瞧见李梵音发作的时候,可不是声色厉荏好似阎罗王掐着他的咽喉一般,更何况又有昨日那般无端端晕厥过去的情况,裘彩撷对李梵音的说法也起了疑。
“若是病症倒还有的说,只是隐隐有中毒的迹象。呵呵,也有可能是病症入骨,是药尚且三分毒,常年浸在药罐子里难免不会呈现毒入骨髓之兆。”付老罢了罢手,“我这头反正不善医治,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裘彩撷上一回听到这话还是车夫阿黄的女儿得了重病的时候,街头的赤脚医生也说是没得治了另请高明,可是阿爹出了十倍的银子那最好的药材养起来最后还不是痊愈了。她心思一转,对付老说,“先生可是嫌出诊的银子少了?或是……有什么珍惜药材要不到呢?这些我都可以解决,只是先生可别说另请高明这样的话,怪吓人的。”
付老听了她略带讽刺的话也不生气,抚着胡子哈哈一笑。“小姑娘,银子并不是万能的。我从医数十载,医得好的便是路边乞丐我也会救,医不好的也不会夸下海口。这病确实在我这里得不了好,我也不想欺骗姑娘。”
裘彩撷闻言只愣愣地瞧着李梵音不动声色的侧面,心道这厮听了这话去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毕竟不是她的事她听了都觉得昏天黑地的。
“不过,进来神医薛岐进京了。论这天南海北之症当属薛岐最有本事医治,姑娘若是不缺钱银不诚意,倒可以去试试。”
神医薛岐?又是这个神医!最近裘彩撷从身边人处陆陆续续听说了这人的神奇,据说这人是个鬼手也是个圣手。救人杀人全看心情,没什么善心而且也贪财,平素里出诊看的是心情,一日也就那么一回。若是有再多除非是价格开得对他胃口,再者,这人不对他的胃口即便价格再高他也是不给面子的。
裘彩撷忙追问,“这神医薛岐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