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走后不久,锦府后门处便驶来了一辆宝蓝色的马车,门口的侍卫早就被遣散了,车夫很是不正经地斜倚着车轅嘴里叼着一根细草根。
“公子,干净的衣裳、帕子、吃食和用品都备好了。”对着李梵音车夫尚有礼一些。
李梵音赞许地点了点头,上车后便从头至尾精细地梳理了一回,换下来的衣裳放在车尾,一般是到了府上再烧掉。
但是这回李梵音却取了块白布将东西抱起来放在暗格里,眼见得旧衣物里还有一本夹着碎纸的书,他妥帖地按压了一番,抚平了右下角小小的褶皱正思量着如何收藏才好,正好那车夫探手掀起了帘子的一小角将一个净面的盆子抬进来。
四目相对之际李梵音顿觉尴尬不已,手里的东西正好捂在胸口高度。车夫左右一打量也不见换下来的东西,顿时多看了李梵音几眼。
“瞧什么?你无事可做吗?”
“事情多的是,”车夫很是一副无赖模样但是也不敢明着违逆李梵音,只是相处久了多少对这厮的脾气有所了解,瞧着这样也不似当真要生气便大着胆子调侃两句。“事情啥时候都能做,公子这稀罕事却不是时时能看的。”
李梵音被戳中心事面色一黑,“还不滚出去驾车!”
车夫面色讪讪,但是相较于平素模样这李梵音当真没有动怒还是叫他够吃惊的了,那被妥帖收起来的旧衣物和这本书莫非有什么宝贝不成?
这厢的裘彩撷甫一入府便被两侧的护院兜头浇了两盆凉水,闻着有点艾叶的味道但是不错,只是这般惊吓还是叫她鼻子里吸入了不少,一时呛着了。
她咳得跳脚,将将恢复过来却见那三口人冷冰冰地现在堂内瞧她。本来一路上阿黄把氛围宣扬得极好,害得她以为待会儿会遇到一出如何感人至深的相聚大戏,在马车上那会儿她极力回忆过往那一星半点儿不愉酝酿情绪免得她那水做的阿娘抱着她哭的时候只能干嚎。
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群人似看猴子一般瞅着她,不不,现下她已经成了落汤鸡了。莫非是她进门的方式不对?
她尝试着在眼里酝酿一些湿意,可怜兮兮地对着她娘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娘,我回来了。”
“看到了。”秦氏显得颇为冷淡,甚至也不拿正眼瞅她。
裘彩撷不死心,对着裘相又故技重施了一回。那厮应了一声,回头便和秦氏攀谈起来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回裘彩撷再傻也该明白是出了问题了,她也懒得耍赖装可怜,拖着湿透的身子一点一点往门里面挪。
甫要进正殿的时候裘子楠突然开口呵道:“阿姐,你怎么这般不讲卫生,全身湿哒哒的就往屋子里进,都不知道要先回房换一身衣裳呢?”
她阿爹阿娘给她脸色瞧便也罢了,偏生这个做弟弟的也要插一脚,裘彩撷顿时怒从中来。“你这还要不要我回来了?泼我水是你们安排的,如今还不给我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