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掺和宁王的事,阿彩的选择很对。况且即便你日日往宁王府跑恐怕连虎符的模样你都瞧不到。”李梵音给她的茶盏又添了一些水,“你便离了这些琐事,陪我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罢。”
裘彩撷闻言惊了一跳,“这话如何说起,不是单单宣我这一日入宫吗,何来一段时间这种说法呢?我出不得宫了?”
李梵音重新煮热水的动作一顿,那水壶微微倾斜敷出了几滴水渍,得亏天气晴朗又是在火炉子边上是以那几滴水渍没一会儿便干透了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怎的了,阿彩不愿意吗?”
裘彩撷下意识想回答确实是要回府,只是一对上他的眼神将将要出口的话便咽回去了。李梵音的眼神倒是很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地好似一潭死水的模样着实叫人觉得不安。
李梵音倒是宽厚地对着她笑了一下,“天家遣薛岐来为我诊治,连日都来许是觉得与天争命胜负尚未可知,便向周遭人打探了我的喜好。补偿也好、亏欠也罢,总归是叫你进宫来陪我些时日。是否最后的时日尚未可知,但是我没有拒绝。”
裘彩撷也算得上识人看眼色,李梵音的病症这段日子来她都瞧在眼里。有时候她也忧心,一个人日日都要呕出那么多血,人的身体里当真有那么多血吗?他的肤色那么苍白,简直就像是血管里头根本没有血一般。
裘彩撷听他说“没有拒绝”,连着整句话听来好似他是认命了。也就是说薛岐的话可能是真的,与天争命,谁的命一目了然!
“宁王需要玉玺,这些日子我便会给他。他要逼宫我也会配合,你同我一道在宫里却不必害怕,我护得住你。”
裘彩撷听得浑浑噩噩,她知道李梵音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她心里清楚薛岐和怀鸫恐怕便是他一手带来的人,如今怀鸫不知去向好些时日恐怕便是暗地里为他办事。逼宫……还当真是孤注一掷。
“我不是问这个,与天争命,这可是真的?”
李梵音垂下了眸子,忽而调转了话题,“可要吃些糕点?宫里头御厨的手艺不知道比我那临渊阁的如何?”
裘彩撷猛然起身绕过两人中间的圆形小几到他跟前,“你别与我岔开话题,旁的人兴许碍于面子就不问了,我裘彩撷又不是什么要面子的人。总之今日你是务必答复给我,否则我便去问知道的人。”
见她一副霸道的模样,甚至还探出一只手将他的胳膊给桎梏住了,李梵音不但没有被冒犯的恼怒甚至莫名觉得这“小老虎”可爱得紧,尤其是说出那句“我裘彩撷又不是什么要面子的人”的时候,总觉得她要横跨小矮凳活像个压寨夫人。
“你哪里不要面子了?还记不记得甫见面的时候你因着贸然下马车生生面朝下跌到了地上,因是在诸多人流的国子监门口便生生不起的事情?还有……”
“别说了,”裘彩撷知道这厮若是有心逃避她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唯有认真诚恳的态度叫他自己服软,“你知道我要听得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