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子漠眯起了眼睛,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扣住她下巴的手用了几分力。
宁子漠的反复无常,让谭素仿佛陷入了沼泽,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
接受他,不出一个月就会被他踹开。拒绝他,可能立马就会死无全尸。
但是她都已经为了大业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宁子漠出的这道难题,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谭素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用力将他推开,“相爷,请恕谭素不能接受!”
宁子漠闻言松开了手,目光又冷了几分,似是不太相信,“为什么?”
她拂起衣袍,“砰”的一声跪在他面前,挺直背脊,不卑不亢,“谭素虽从小当男儿养大,但是打小就定有一门亲事。婚姻大事本就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亲皆不在世,婚约自然不能更改,还请相爷恕罪。”
宁子漠眯起眼睛的时候,跟狐狸一样,教人捉摸不透,“自是当男儿养大,又怎会定下亲事?”
谭素接着说:“家母与邻里锦氏亲如姐妹,共同孕子,认为是天定姻缘,便定下约定:若同为男子,则结为兄弟,若同为女子,则结为姐妹,若一男一女,则结为亲家。家母是在我五岁时离世的,官籍也是那之后改的,所以锦氏一直都知道我乃女儿之身,两家婚约一直都存在着,还望相爷明鉴。”
宁子漠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眼底分明一片冷清,声音却察觉不出异样,“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男女私情,羞于提起。”
宁子漠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伸手去扶她,“起来说话吧。”
谭素不肯起来,“相爷,家母过世得早,谭素实在不愿违背她最后的意愿,还望相爷恕罪。”
宁子漠松开手,定定地看着她,始终维持的笑意一下子就没了,犀利地让人害怕,“谭素啊谭素,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他说完这句话,果断地绕过她,径直走向门口。
他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度,长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绣了金丝祥云的衣摆剧烈晃动着,如锋利的刀刃,房门被打开,又很快被关上。
谭素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宁子漠信了没有,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宁子漠很冷静,异常地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需要冷静的时候,比谁都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