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身上全是血,白衣被染成血衣,如丝绸一般的墨发散乱铺在地上。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落,一身狼狈不堪,他昔日风华尽失,只能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李珏听了宁子漠的声音,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寒冷刺骨。
谭素的心窝子抽痛了一下,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她紧紧咬着牙根不去看,脑仁一突一突的疼。
宁子漠踱步到他手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掌握生死的神,一字一句皆怡然自得,“王爷还是早日招了吧,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下官到时候去求求情,皇上说不定会念及手足之情,将王爷从轻发落。”
李珏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染了血,一双眼睛如刀似剑,砭人肌骨,“乱臣贼子!”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含着最深的恨意,恨不得化为尖刀刺入敌人的胸膛。
宁子漠“呵呵”笑了起来,那声乱臣贼子仿佛是赞美之语,正中他下怀,“王爷怎能辱骂朝廷命官,你我好歹也相识五年,可不记得王爷是这么没有风度的人。”
李珏嗤笑了一声,止不住身体上的疼痛,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不见到皇上,我什么都不会说。”
“皇上既然将复审之事交于下官,便是希望我拿了王爷的证词回去复命,恐怕王爷招认之前是见不到皇上了。”
李珏冷笑了起来,怒声斥责,声音沙哑尖锐:“区区一品大官,也有资格审问本王?没有三司会审,没有皇上坐镇,你凭什么复审于我?又凭什么严刑逼供?”
“哈哈哈……”宁子漠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了起来,“王爷关了快三个月了,竟然还是这般刚正不阿,连定个罪都要走流程……”
宁子漠收敛了笑意,他垂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轻声道:“王爷现在还不清楚,这是谁的天下吗?”
“宁子漠!”李珏眼中简直能喷出怒火,“你这个奸佞小人!乱臣贼子!”
宁子漠不怒反笑,阴冷的侧脸有几分勾人,“王爷这般看得起我,不如就让王爷瞧瞧,我到底有没有复审王爷的资格。”
他一拂衣袖,干净利落地转身,“来人,将他吊起来。”
谭素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她回头对上李珏的双眼,第一次觉得他的目光沉重如铁,刺得心里痛。她不敢再看,赶紧随宁子漠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