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谭素睡不安稳。船身摇来晃去,不复白日平静。谭素觉得自己不该在宁子漠面前睡着,可是眼皮子就是抬不起来,总在浑浑噩噩之间。
谭素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脚步逐渐离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只知道自己必须得清醒过来。
眼睛猛然睁开,她起身的时候身子还有些虚软。旁边不知何时点了熏香,她下意识捂住口鼻,身体的虚软才稍微好了一点。
那熏香有问题!
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
宁子漠定然有不愿意让她听的事,所以才使了这熏香。
谭素的心跳快了些许,她起身小心往前走了几步,隐隐能听到齐秉的声音。她躲在门后,捂住口鼻,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宁子漠的声音太轻,齐秉的却听得十分清楚。
"......回去......有诈......"
"相爷不必担心,暗处护卫随时待命,只叫他们有来无回。"
"......到时候......如果......记住了吗?"
"是,相爷。"
谭素不敢再多听,赶紧回到原位,躺倒软榻上装睡,熏香入肺,那股昏沉感又袭了上来。
宁子漠推开房门,缓缓入屋。他身上着了锦袍,不复以往镶金嵌玉,将他眼中的凛冽削去几分,显得平易近人。
他缓缓来到谭素身侧,伸手替她拉了被子,正打算帮她整理衣衫的时候,忽然发觉脚下的鞋子摆放有些不对劲。
谭素迷糊中翻了个身,她的手从软榻上落下来,正好碰到了鞋子。
宁子漠看了她许久,眼中深邃如渊。他起身灭了熏香,靠窗喝茶,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深夜。
谭素恢复了不少意识,可她不敢睁开眼,宁子漠还在怀疑她,她需得跟真的一样。船身轻轻摇晃,忽然停下,似乎是到岸了。
宁子漠放下茶杯,起身蹲在软榻边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素素,起来了。"
谭素迷糊睁开眼睛,刚坐起身,就瞧见宁子漠在帮她穿鞋子,吓得抓住了他的手,"相爷!谭素自己来!"
宁子漠抬头望着她,忽然笑了笑,宛若一朵寂静的昙花盛放,"素素这般见外做什么?"说完又低下头帮她穿鞋子。
谭素被他的笑恍了眼,半天回不过神来,心跳随之轰鸣。她见过狠辣的宁子漠,见过冷漠的宁子漠,也见过妖艳如画的宁子漠,唯独没有见过纯净如水的宁子漠。
宁子漠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来,船身摇晃得厉害,他却步步稳健,将她安全放到了岸上。
谭素踩到了实处,却感觉身子漂浮得厉害,她瞧见宁子漠正准备上岸,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了手。
宁子漠显然没料到,愣了一下,抬头对上她的双眼。这一瞬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没有虚伪,没有利用,没有虚与委蛇。
谭素的手在冷风中逐渐变冷,她想要收回来的时候,宁子漠忽然一把抓住,轻轻一拽,就上岸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轻轻磨蹭着她的肩膀,似是轻声呢喃:"素素,万万不可叫我失望......"
谭素的心好像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无论她怎么努力,也阻止不了他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