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品居,谭素第一个下去,闫东和周宵跟在后边,尹盛瞧见的第一个自然是谭素。他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朝她走过来,熟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谭素!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
谭素笑而不语,身后的闫东接过了话,"别谭素谭素的叫了,人家谭大人马上就要升官了,该改口叫谭侍书才是。"
"她?侍书?"尹盛满脸不相信,只当他是说来诓自己,"没个三年五载,谁当得上侍书?你跟元宵混了呆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都没捞着?"
"人家谭大人可是有后台的,区区侍书又有何难?"闫东声音都硬气了许多,朝着谭素挤眉弄眼,"是吧,谭大人。"
尹盛被堵得没话说,盯着谭素看了半晌,愣是不知道该说啥。按理说升官是该祝福的,可她是靠宁子漠才升的官,这当中意味着什么,光是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高胥哥为她牵肠挂肚,她却靠着别的男人混得风生水起,如何说得出恭喜的话来?
气氛略微尴尬了些,孙斌鸿出声打破了尴尬,"菜来了,先吃菜先吃菜。"
尹盛压下心头的郁闷,喝了一口酒,仍旧觉得不舒爽,竟是提起酒杯去敬谭素:"这杯酒,我是替高胥哥敬你的。"
谭素奇怪地看着他,"敬我作何?"
"敬你即将升迁,可喜可贺。"他嘴上这么说,可他脸上却不是这样写的,一看就是在说反话。
谭素自觉没有得罪他,这酒也就不敢喝,神色微微一暗,"要敬也应当是小侯爷敬我,你替他做什么。"
尹盛没好气道:"高胥哥病了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转,这酒他是敬不成了,只有我替他敬。"
谭素听着他的语气不对劲,心下微微思量,"怎么就病了?"
旁边的孙斌鸿微微叹气,神色一沉再沉,"林侯出事,高胥哥怎能安心?"
那件事谭素有所耳闻,她也知道跟宁子漠脱不了干系,现在她又跟宁子漠走的这么近,难免会让尹盛气愤。
谭素沉默着喝了一口酒,呛得她难以下咽,生生如刀子一般咽下。现在她还不适合去看林高胥,表面上她是宁子漠的人,去了难免惹人猜疑。
"他咳了很久了,郎中都束手无策,再咳下去只怕会成肺痨。"尹盛盯着谭素看了半天,没见她有一丁点表示,心头突然来了气,"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谭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瓷将她的五官衬得冷冽,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利光,顷刻间又化作了虚假的笑意,"小侯爷吉人天相,用不着我操心。"
尹盛"嚯"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谭素,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真攀上了宁子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闫东和周宵吓得不敢说话,孙斌鸿拉了拉他的衣袖,怕他冲动,"三儿,一快坐下。"
谭素盯着酒杯,淡淡地笑了笑。她伸手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动作缓慢而冗长,"盛三儿,这世上有太多事不能随心所愿,哪怕是天子,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