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把钥匙掏出来准备开门,天知道要让她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拿出,再面对冷风开锁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冷是多么令人窒息。
“妈妈,你不是说要让辉辉一直陪你吗?”难道妈妈是骗人的。
“是呀,但如果机会来了,我们乖宝还是可以去体验体验幼儿园的有趣生活呀。”
赵淑芳好笑地看着母子俩说话,余辉瘪了小嘴,见妈妈的动作实在太磨叽了,小手一伸,把她手里的钥匙夺了过来帮她开。
开门就算了,这小家伙末了还嘟囔了一句:“妈妈真慢。”
余唯哭笑不得:“行啊,我们家辉辉现在都开始挑大梁了啊,以后早上都让你来开门了。”
小家伙不怎么怕冷,至少没有余唯那么怕,顶着一只米黄色针织帽,上面的毛线球在冷风中晃动,晃得余唯忍不住轻轻拍了两下。
余辉乐颠颠带着余唯进了店,什么幼儿园的事儿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兴冲冲跑到厨房拧开水龙头把枣子洗了,再急吼吼跑去桌边开始画他昨儿个临走前马上就要画完的大作。
小家伙很认真,余唯见他一进来就趴在桌上画,好奇地上去瞧了一眼。
他这幅画临摹的是图册书上的两只小鹿在河边吃草,还带场景的画,虽然是黑白的,就几根线条描摹,但不得不说,就是余唯这样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不免都出口赞叹一句:
“厉害啊我的辉,好看,真好看!等你大点妈妈给你报个班,以后就是小画家了!”
对于余唯的夸赞让小画家余辉十分受用,但是作为一个小朋友是不能过于骄傲的,是以他忍住没弯起唇角,继续板着脸认真进行他的大作。
等画完了,他就可以休息了!
当霍明望从车里下来,一直走到门口后,见到的就是在桌边“奋笔疾书”的余辉。
不过还没等到他走到收银台前,余辉倏地放下笔,兴冲冲把画拿到了厨房,边跑边喊:“妈妈!我画好了!”
“哇!快让妈妈看看,看看我们小画家画成啥样了?”
余唯关上烤箱,里边正烤了满满一箱的鸡蛋糕,空气里全是香甜的气息。
伴随这样的气息,她蹲下来并肩跟儿子挨在一块儿,伸手接过他足足两天时间才出炉的画作。
说真的,除了没有颜色,简直临摹地不要太像,不,也不止是相似了,余辉临摹下来的画瞧着竟是有那么几分传神,尤其是两只喝水小鹿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就跟活了似地。
“行啊我的辉辉,这才练习了多久,就有这么大的进步了,真是厉害啊!”
余辉也自豪极了,小脑袋扬起来,两只小毛球往下垂:“妈妈,我天天都有练习,所以进步很快!”
他想起余唯讲过的故事:“妈妈,我就是精卫,我跟精卫一样是坚持的鸟!”
“什么鸟啊,你是人!你是坚持的余辉!”
余辉欢欣一笑,“妈妈,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才不是鸟,我是妈妈的辉辉!”
这边母子俩温情流淌,两颗头凑在一起亲密地挨着,都没注意到厨房门口站了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敛了眸子盯着两人一言不发。
也不出声提醒,就这样看着。
一直到余辉把画收回来,余唯不经意间往门口看了一眼,才发现一周未见的霍明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家厨房门口。
“霍先生,你是来买蛋糕的吗?”余唯脸上的笑还未收敛,带着迎了上去,余辉拿着他的画紧跟其后。
男人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但是瞧着那领口别致的款式就知道,跟上回的不是同一件。
不得不说,他这身材实在适合西装,尤其是量身定做的西装,若不是她知晓现在是真实的八十年代,怕是忍不住会胡乱猜测,这男人到底是哪个公司的老板,每一根头发丝头透露着一股我是“霸总”的气息。
余唯问他的那句话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就见余辉兴奋地把手里的画举高高,放在了霍明望的眼前。
他被眼前晃动的白纸怔楞了两秒,而后不知所然盯着脚边的小崽子。
“霍叔叔。”余辉小声喊他,许多天未见,他竟是还记得住他,“霍叔叔这是我画的小鹿,你要看看吗?”
此话一出口余辉就有点后悔了,连带着手里举着的画纸都拿低了几分。
霍叔叔跟他好像也没怎么熟,怎么能把自己刚刚画好的画给他看呢,万一他看了之后说很丑,那他就要好一阵难过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没法收回去的,是以余辉只能怯怯地与他凝视,他看见霍明望眼里不明的情绪,心里一时间更没底,小手儿就要收回。
谁知道下一秒他的小手就附上一个温暖的大掌,指腹微微的粗糙握在他柔嫩的手背上,余辉低头一瞧,霍叔叔把他的画纸抽了过去。
他把他的画摊开来举高放在面前,看得很认真,认真到让本就极其安静的甜品店里一颗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余辉后退两步扯住余唯的衣摆,抬头跟她对视一眼,然后母子俩用眼神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