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和你对弈的不是皇甫中庸,而是幕后推手的我。我观天下局,砥定中盘,落子荒城。你来了个釜底抽薪,大庆步卒披甲入荒城,荡平一切。棋力够高,布局够深远。”陶锦秋又说道。
“陶锦秋,你当真以为天下人作子,可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秦恒笑了,大雨有些模糊他的视线。
陶锦秋指着下面正在厮杀的双方,淡淡道:“至少他们是。”
秦恒道:“皇甫中庸稳坐鱼漏底掌舵人这么多年,棋力之高,定非外界所言的‘臭棋篓子’,他能没看出来整个荒城局势的背后,是有人在布局推动。只不过是他甘愿作子入盘,顺水推舟,打得主意是杀我秦恒,收了荒城,让即将打起的南北之战,由北到南的这条辎重线路更为顺遂。”
陶锦秋笑呵呵道:“你就是要与老夫说这些?我还以为你要与我说说,印江之上你说要取老夫脑袋,老夫大好头颅还留着,待你来取,可迟迟不见动静。”
秦恒眼帘微抬,侧头凝视着陶锦秋那张脸,缓缓道:“早晚会取。”
陶锦秋忽然道:“有人曾说老夫是被你爷爷秦山河给打怕了,龟缩起来二十载,待你爷爷兵解世间才敢露面。秦恒,你觉得是不是?”
秦恒想也不想,答道:“是。”
陶锦秋蓦然哈哈大笑,望着天边雨幕,笑不可遏,“只有一半是那个‘怕’。”
陈綰之蹲在周胤圣身边,掐诀半晌,随后一点指,从周胤圣的头顶抽出一条拇指粗细的蛟筋,暗金色,光泽暗淡。
周胤圣当即瘫软在地,眸光金、赤两色尽去,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变得枯皮包骨,皱纹密布,它不再嘶吼,只剩低声呜咽哀嚎。
他将那条蛟筋随手绑缚在腰间,站起身,面露惋惜地说道:“要是再粗一些就好了。”
转而他走到秦恒身边,与之说道:“还有一半是他敬,敬你爷爷的为人处事,敬你爷爷人间无敌,敬你爷爷肯为你这个孙子兵解,敬你爷爷没有自挟天运力压一个时代,敬你爷爷离世时,愿意将自身修为、大道、气运大半还与这世间,敬你爷爷眼见大势,也能说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