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晴明问。
“你猜他当时在干嘛?”陆生笑道。
晴明挑了一下眉毛。
“他在找工作,”陆生笑了,“他跟一位杂志编辑关系不错,那位编辑想请我雇佣他,职位嘛······不是什么要紧职位
,甚至······至少在一位醉心夺取世界的权谋者眼中,算不上体面。”
“什么职位?”晴明问。
“外卖员。”陆生说,“我实在不觉得鵺会经过杂志编辑的介绍去一家餐馆当外卖员。”
“外······外卖员?”晴明大跌眼镜,“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去当外卖员的,任何有损他威仪的事情他都绝不可能去做。”
“当我确认他真的在兢兢业业的当着一名外卖员的时候,”奴良陆生说,“我就不怀疑他了。”
“可是······能让你这么戒备,足以说明他实在太像了,”晴明喃喃的说,“鵺破除了封印,他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
“时机确实非常凑巧,”陆生歪了歪头,“或者,需要再次接触他一下吗?”
“怎么讲?”晴明问。
“去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吧,”陆生笑道,“他的营生、住所、社交,以及,本人。”
海桐路宅院里,春晓已经顺利回归了日常生活,络新妇和大天狗神出鬼没,大半时间都不在宅子里,只有鵺和春晓相依为命······互相折磨。
春晓按照鵺的课程继续上课,但是,鵺的课程专业课很少,大部分都是文化课,那本让春晓深恶痛绝的《古今和歌集》,已经背了五分之一了,然鹅,鵺觉得他速度实在太慢,于是在礼仪课中,和歌抽查成了突击课程。
简直哔了狗了!春晓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这玩意有个鸟用?难道在间桐慎二来杀他的时候,他能指望用和歌来发射咒语吗?
“愚不可及!”鵺大怒。
虽然春晓没有说出口,但他对和歌的鄙视已经通过他的怠学很好的表现出来了,这让鵺非常愤怒。
“老师,我还是觉得,现在的阶段,保命的本事最重要!”春晓赶紧说。
“如果不是你那张脸,你以为我会留着你吗?”鵺怒道,“如果你不像他,我留你还有什么意义?”
“我会学的!”春晓当机立断的怂了,“我会学的,但是,保命真的很重要啊,或者,如果我没办法提升实力,或许,您和您的式神,可以指导一下我的式神们?”
“?”鵺死死的盯住了春晓,看的他冷汗一波一
波的往外冒,最后在春晓几乎要发抖的时候,鵺冷笑了一声,“可以。”
春晓松了口气。
“下一次,有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鵺低下头整理笔墨,“万一误伤了你,我也是会后悔的。”
春晓这次没忍住真的抖了一下。
于是当天晚上,鵺就把春晓的式神叫到了庭院里,聊天。
妖怪们对眼前这个怪异的灵是有些害怕的,但依然在春晓的鼓励下与鵺一起坐在了院子里。
春晓和鵺坐在屋檐下,鹤丸、歌仙、莺丸、江雪、宗三坐在紫藤花架子的石桌前,姑获鸟带着椒图、灯笼鬼、骨伞坐在池塘边的紫阳花下。
“我的学生希望我能为你们解惑,”鵺淡然道,“关于你们在修行上的,各种疑问,都可以。”
“以后若有疑问,也都可以向老师询问,”春晓笑着说,“等大天狗和络新妇回来,你们也可以向他们请求指导战斗。”
“就是这样,”鵺道,“那么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众妖面面相觑,委实不敢轻易打扰这位大人。
“我有疑问。”歌仙兼定率先提问道,“我想问,切断畏惧之力到底是什么?限制器应该怎么解除?解除后的力量,应该怎么样培养?”
歌仙兼定困扰于此已经很久了,他是和石切丸、江雪差不多时间找到限制器的,但是江雪已经能熟练运用解除限制器后的力量,石切丸也已经摸到了力量的本质,鹤丸甚至在没有阴阳师辅助的情况下自行找到限制器并将之解除,只有他一直捧着限制器却无法接触,徘徊在力量的门槛上,不得其门而入。
“指路觉醒,其实是妖怪自我升华的过程,阴阳师帮你们打开了门,但怎么进去,进门后朝那边走,这只有你们自己能知道。”鵺道,“即使是同一种族的付丧神,得到力量后的姿态也是难有雷同。”
“老师可以详细说说吗?”春晓问。
“我曾经有一位骨女作为式神,”鵺说,“这位骨女生前是一位武士的女儿,剑术高超,于是她屈死之后,便以骨为剑,所向披靡。而我见过的另一位骨女,是一位烟花女子,对剑术完全不通,但她花道非凡,于是她的白骨上便生了花,奇诡无比,几乎无可
寻踪。”
歌仙兼定屏住了呼吸,似有所感。
“即使是同样的妖怪,觉醒后的力量也是千差万别,没有学习他人的必要。”鵺说,“阴阳师的觉醒,只是为你们打开了力量的大门,进门之后该做什么,该怎么走,这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给你们建议。”
歌仙兼定低下头:“这些建议已经足够了,多谢。”
“那么,还有人有疑问吗?”鵺问道。
那一刻,春晓感觉,他们之间仿佛没有什么隔阂了,他们仿佛真的是单纯的老师和学生,鵺传道受业解惑,学生们接受教诲,平静安全,岁月静好。
春晓攥起拳头,低下了头,咬着舌尖驱散这种致命的错觉。
对不起啊,老师,我真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