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隔着纱帐见她跪得端端正正,眉宇微蹙了蹙,道:“你起来回话。”
宁娆犹豫了犹豫,敛过衫袖站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你与陈家有何关系,为何吟初要在三选刺绣一关上帮你作弊?”
宁娆蓦得抬起头:“作弊?”她眼珠转了转,道:“殿下说的臣女听不懂。”
江璃靠在榻上翻了个白眼,干脆道:“好啊,听不懂得话那就不必听了,你还是回典刑司待着吧。”
作势探起身就要叫人。
宁娆忙道:“别!我听懂了,听懂了……”
她隔着一层朦胧纱帐,模模糊糊地看向里面的江璃,犹豫道:“刚才殿下说这是第一个问题,那应该还有第二、第三……可不可以先略过这个问题,从第二个开始答。”
宁娆心中实在纠结,陈吟初好心帮自己,怎能反将她出卖。况且陈吟初与她都是待选的秀女,若是她钟情楚王一事被抖了出来,那可是有损名节,将来还怎么做人?
因此,不能说,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这事糊弄过去。
江璃听了她的话,微微一顿,难得随和好脾气地点头:“也行,反正这第一你总是要回答的……第二,你和楚王是什么关系?”
宁娆心里咯噔一下,惊得她险些一头栽倒。
这太子殿下是人吗?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
若说不能出卖陈吟初是出于义气,那么到了江偃身上,不管出于什么都是打死也不能认得。
照太子这精明劲儿,若是她松口认了,他顺着藤蔓往下查,保不齐哪一天就能查到淮竹和父亲身上。
因此,她笃深、沉敛地摇头:“臣女不认识楚王。”
“呵。”江璃冷笑一声:“孤可真是闲的,在这儿跟你磨嘴皮子。”扬声把崔阮浩叫进来,道:“把她送回典刑司。”
宁娆后退一步,道:“殿下为什么会认定臣女认识楚王?”一边追问,一边躲避着崔阮浩。
帐内幽静片刻,江璃那悠扬清越的声音飘了出来。
“刚才你是如何仅凭一声‘殿下’就认定孤是太子而不是楚王?”
外面迟迟无回话,江璃歪头看去,见崔阮浩追着宁娆满殿跑,这大内官好像认定了宁娆克江璃,非要把她撵出东宫去。
江璃微有愠色,冷下声道:“崔阮浩,你先退开,孤要听听她怎么说。”
崔阮浩不情不愿地退开,心道他刚刚在外面都听见了,这丫头一肚子鬼花活,没有一句实话。按照往常,殿下那暴躁脾气早把人踢出去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好说话了……
宁娆敛袖低头,沉默良久,抬头,支支吾吾道:“臣女能否先回答第三个问题?”
江璃:……
崔阮浩暴起,指着宁娆冲江璃道:“殿下,她嘴里没局实话,您还是让奴才把她送回典刑司,那里酷刑齐备,殿下想知道什么只管让内侍审,不怕审不出来。”
言罢,宁娆剜了崔阮浩一眼,不忿道:“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何必这么恶毒?”
崔阮浩也是满脸的愤懑,刚要还嘴,只听幔帐里传出江璃的声音:“崔阮浩,你退下,没孤的吩咐别进来。”
崔阮浩:……
刚才也不是他自己想进来的,是殿下你把我喊进来的,这么一说,倒好像是他自己闲的没事做专进来裹乱一样……
边往外退,边腹诽,他算是看明白了,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色迷了心窍了。
殿内重归于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