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立马闭嘴了,扭过头才发现有个外人在场。
“我给项伯父请了位名医,那边的事情过会儿再说。”
少年们默契的点了点头,齐齐让开位置,这还是虞周第一次见到项超,以前只听说是个身形魁梧的硬汉子,现在却是颜色憔悴面容枯槁,两个眼窝深深下陷,脸颊处仿佛被箭穿透过,有个深色的大疤,见到新来的两人,他正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这种昔日英雄强颜欢笑的模样很让人心碎,幸好项籍不在这,否则非要狂性大发怒斩秦军不可。
再往下看去,一张草席之上,几乎分辨不出苇蒿与身体的区别,最让虞周担心的是,尽管处理的很干净,还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腥臭。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要么是长久没活动的肌体有些坏死,要么就是下半身毫无知觉导致的便溺失控。
“虞周虞子期见过项伯父,小侄机缘巧合之下有幸请到一位名医,特来为伯父诊治。”
几年的卧床生涯足以把一个铁一般的汉子折磨的心神俱碎了,听完虞周的话,项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眼神中有些抵触,这不难理解,一个瘫痪的人刚刚倒下的时候,巨大的心理落差会让人暴躁、抑郁、灰心丧气甚至是绝望的想要自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能挺过最难捱的时日,这种情绪也会在内心慢慢积累,一次次的希望变成绝望,最终变得自暴自弃。
说实话,楚人的性格本来就浪漫冲动,而项超这个骄傲的将军能坚持好几年,已经属于心性坚韧之辈了,这种事要搁在他儿子身上,指不定又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子期来了,常听龙且念叨你,听闻二弟出了点事身在秦营,这是怎么回事?”
虞周才不信这几天少年们没跟他说过,看来项超对于诊治很是抵触,一上来就往外岔话题,自己时间有限,可容不得细水长流慢慢开导。
“扈江篱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项伯父,这是我下山时小然做的佩帷,她还说要交给叔父的,没想到还能找见您,正好一解思亲之情。”
项超颤着双手接了过去,做工不是很精细,一针一线都有些小孩子的幼稚,甚至填充都有些单调只有艾草,可他还是贪婪的嗅着,已经五六年没见一双儿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