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儿面色一沉,呵斥道:“刘伯温,退下!本教主要说话,几时轮到你来出面阻挠了?”
刘伯温暗自叹息,凝声道:“教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终究人死为大啊。即使重八当初曾经得罪过教主,但教主和天女终究是义兄妹。不看僧面,也请教主看看佛面啊。”
韩林儿冷笑道:“什么僧面佛面?本教主就是弥勒活佛,明王再世。还需要看谁的面色?刘伯温,念在初犯,今天本教主格外开恩,放你一马。但这种混帐话,今后不要再让本教主听见。否则的话,必定重重治罪!”
什么明王再世之类说话,只好用来骗骗那些无知的愚夫愚妇,怎能当得了真?刘伯温向来对此不以为然。不但是他,其实大多数有识之士,都是同样的看法。
但在白莲教教义之中,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教众,教主确实就是现世弥勒,明王降生。诸多信徒,都对此深信不疑。而这些普通教众,才是红巾军的主力。一旦这个神话被推翻,势必造成更大的混乱。所以试问。刘伯温又怎能在这种问题上,一再和韩林儿纠缠不清了?
深感无奈,刘伯温只好再度长长叹气,退开半步。右手背负身后,悄悄打了个手势。蓝玉看见了这个手势,当即微微点头,悄悄走出了灵堂。大厅之中,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韩林儿身上,也没有谁来注意他蓝玉。
韩林儿眼中,更从来都看不见什么蓝玉。他昂然屹立,凝声道:“朱元帅是大宋朝的一根擎天巨柱,这次他不幸身亡,本教主也十分痛心。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朱元帅虽然过身了,但咱们的反元大业,还要继续下去。直至真正光复河山的一天到来,才叫大功告成。
应天是江南名城,位置十分紧要。假如没人主持大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为了反元大业计,本教主现在宣布,从即日起,应天及下辖各地据点,归属本教主直接统领。元帅府中众文武属官,今后也直接归本教主调遣,不得有误。众人,可都明白了吗?”
这几句话一出口,登时引起哗然。灵堂内外的都元帅府众文武属官,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迷惘,有的愤怒,有的欣喜,有的心怀不甘,有的如释重负。总而言之,什么样的反应都有。
李善长微微皱眉,随即站出来,拈须微笑道:“教主,朱元帅虽然过身,但所谓天佑善人。日前城中名医已经替朱夫人诊过了脉,证明夫人有喜两个月了。到时候夫人生下子嗣,正可以继承朱元帅未竟的大业。教主大可不必担心,都元帅府会变成一盘散沙啊。”
“哦,秀英妳有喜了?”
韩林儿愕然一怔,随即冷笑呵斥道:“秀英有喜,固然是好事。但这小娃娃即使能平安长大,至少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难道这十几年里面,你们就打算一直奉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为主,去和蒙古鞑子打仗?简直荒唐!”
李善长面上笑容变得僵硬,分辨道:“教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