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封成安带周羿羿去入院检查, 前前后后忙完, 已经快天亮了。

封成安坐在病床边, 沉默地注视了他很久，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等到了定时吃药的时候才出声：“羿羿，该吃药了。”

周羿羿没动。

“我知道你没睡着。先把药吃了吧。”封成安说。

周羿羿这才睁开眼睛, 笑着说：“啊我就想睡一会儿，你嘀咕什么呢……”

“先吃药。”封成安拿药和温水给他。

周羿羿正吃着药呢, 忽然听见封成安问：“你对我很失望吗？”

“……”

周羿羿愣了下，“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就突然生病了，没顾上跟你说。”

“是你说我们应该相互坦诚。”封成安看着他。

“哎呀, 我也没不坦 ”

“你总说你怕自己不够成熟，但我忽然怀疑，一直以来在包容的人不是我, 而是你。”封成安说。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又感性起来了？”周羿羿还试图插科打诨过去, 却再度被封成安截断了话。

“若我说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很虚伪 ”

“不然你想怎么着？打祝玖江大心一顿吗？”周羿羿忍无可忍地问，“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这件事情从实际上来说没法儿解决，没法儿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提, 提了就会吵架，有必要吗？我们折腾二十来年，不是为了还在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到底是想说你虚伪还是我虚伪？其实不是你虚伪, 是我虚伪，我装大度，我到现在还记恨他们当年折腾我，恨得我今天把自己气得发高烧，我还在这儿笑眯眯说没事，我不虚伪谁虚伪？”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那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办？发自内心原谅他们吗？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能口头原谅就不错了！现在皆大欢喜，我就自己发个烧，烧退了就没事儿了，你非得扯破这层纱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