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了兔子,才知道过程如何艰辛。
五只小兔子都是公的,阮星阑害怕抱出感情来,以后就走不了了,遂拒绝抱孩子。
像是给兔崽子喂奶,这种精细的活儿,他就干不了,没那玩意儿。
看着慕千秋忙前往后地照顾刚出世的小兔子,阮星阑这只大兔子有点吃味了,弹了弹爪子,不满地哼了几声。
慕千秋便曲着手指,揉了揉大兔子毛茸茸的小肚皮,轻声道:“怎么了?还没生完?”
阮星阑心里卧槽了一声,暗想兔子果然和人是不同的,一个月一窝就算了,一窝还生这么多。
也不知道这些兔崽子多大才能化作人形。更不知道他们的
眉眼间是否有慕千秋的影子。
在生下一窝兔子之后,慕千秋便将他彻底囚|禁起来,除了两个人之间双修时,会将他变回人形,其余时候,就让他保持兔子的形体,抱在怀里抚摸。
如此一来,阮星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还没出月子,第二胎就揣上了。
一个月后,又生了一窝兔子。
然后没多久,肚子再一次大了起来,再加一窝。
才短短几个月,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毛茸茸,肉乎乎的小兔子。全是阮星阑生的。
他这只老兔子成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撅着屁股等着日,一天天的,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晚上睡觉,隔几天就会梦见林知意他们。阮星阑梦见林知意的身份暴|露了,被修真界的门派疯狂捕捉。
还梦见小凤凰,梦见了很多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慕千秋再一次取出红绳要将他绑起来,阮星阑开口道:“我必须得回去了。”
“不走不行么?”
“不行!”阮星阑咬了咬牙,狠狠心道,“我不能再纵容自己,会把自己宠坏的。这里虽然好,但终究是在幻境中。”
慕千秋道:“你想离开此地,那就得先诛了我。”
阮星阑不解:“这是何意?”
“这里不是简单的一个幻境,除非你诛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出不去。”
阮星阑尝试了好几次,但终究下不了手。心里清楚至极,如果一直沉迷此地,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地上的小兔子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涌了过来,咬着他的衣衫,还跳入他的怀里。
仿佛在阻止他离开这里。
阮星阑舍不得这里的小兔子们,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强逼自己狠心,大声道:“这里困不住我的,我必须要离开这里!法器何在?速速归来!”
竹屋狠狠颤动了一下,整个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阮星阑咬牙,又道:“法器归位!归位!归位!!!”
嗡得一声,一柄长剑自慕千秋的衣袖里飞了出来。伴随着法器归位,头顶的天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阮星阑腾飞而起,一手执剑,一手伸向慕千秋,大声道:“拉住我,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探究这个世界的秘密!”
慕千秋却摇
头叹道:“我走不了的,星阑,再见。”
“师尊!!!”
阮星阑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抓住慕千秋的手。可却与之擦肩而过。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慕千秋飞灰湮灭,就连那一整片桃花坞,也在扭曲的时空里烟消云散。
而他自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整个人腾飞而起,被漆黑的气流卷进了天裂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阮星阑攥紧手里的长剑,周身的劲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长发也被吹散,露出惨白的一张脸,上面泪痕清晰可见。
“师……师尊……”
低声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往何处去。心里一片茫茫废墟,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又是他一个人。
“师尊,小凤凰,林知意!你们在哪里?师尊,师尊!”
少年在漆黑无比的空间里撕心裂肺的大喊,喊遍了所有可能过来接他回家的人。
可是一个都不来。
他们都将他遗忘了,抛弃了,不顾他的死活了。
是他杀了方才那个时空里的师尊,就为了另外一个时空的慕千秋。
“师尊,我想回家,师尊!”
阮星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当个懦夫,即便天底下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也不能选择放弃自己。
在没有师尊的时空里,他也能自己寻求一条生路。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暗暗回想一路上的经历,以及慕仙尊和慕千秋之间的区别。
甚至是此前幻境中,慕千秋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想逃离幻境,就必须先诛了他才行。又为何方才的慕千秋走不了。
明明自己的任务早就失败了,为何又迟迟未终结,反而一路走到了今天!
阮星阑怎么都想不明白。
觉得老天爷好像给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把他困在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时空里,让他永远寻不到回家的路。
等等,回家的路!
家在哪儿?
自己的家在哪儿?
死过一次的人,何来的家?
家不是一个空房子,不是什么金窝银窝。有家人的地方,才能是家。
他连家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回得了家。
不过就是从一个时空跌入另外一个时空,在轮回与重生之间苦苦挣扎。
这个世界仿佛一座天然的牢笼,将他囚困在此,永远让他回不了家!
天灵盖猛然一凉,似乎有什么秘密即将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