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嗫嚅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们……你们会……会杀了我吗?”
“杀你?我还抽你呢!小兔崽子!”
阮星阑要不是看他年纪小,早揍他一顿了。
这狗比太气人了。
哪知林知意不经吓的,立马就哭了。
凤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以后长大了是不会有出息的!”他浑然忘记自己头埋草堆哭的事情了。
转而还同阮星阑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小姑娘?而且——”凤凰拧着眉头,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你好像认得他。”
“我有透—视眼!”阮星阑快手快脚的给林知意处理了下伤口,然后抬起眼皮脱口而出:“林……”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林知意傻不愣登的,抬起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你是不是认识我?”
得了,敢情凤凰和林知意的姓氏,全他娘的,是阮星阑给他们取的。
阮星阑纠结起来,按照剧情发展,三个人要结伴去天衍剑宗拜师学艺了。
那么也就是说,他能看见师尊了!
可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空,究竟是凤凰的第一世,还是第二世。
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星阑连哄带骗,将二人带去了天衍剑宗。
正赶上剑宗广收弟子。
他们三个小乞丐似的瓜娃子,就混在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少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林知意说,他们三个长得像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阮星阑觉得也像。
有必要提一嘴的是,林知意受了伤,腿脚没劲儿走不动。
凤凰的腿骨还没完全愈合,但他硬说自己没事。打小就别别扭扭的。
阮星阑不得不背着林知意,牵着凤凰千里迢迢来到天衍山。
别问他为啥不背凤凰,问就是太沉了,实在是背不动他。
凤凰看着瘦,密度还挺大的。沉得像小猪。
林知意显得极为担心,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见到人就躲得远远的。
又怕自己是人神之子,慕仙尊瞧不上他。
为了防止林知意的身份被人察觉,阮星阑只好带着两个拖油瓶,藏起来蹲点。
谋划着,等慕千秋一来,就立马跳出去,二话不说,先跪倒再说。
才一藏好,便见头顶一道剑光飞来,蓦然落在三人眼前。
白衣胜雪,一如初见。
阮星阑不争气的眼泪,差点从嘴里流了出来。
只一眼,他就知道,是他的师尊没错了。
“你竟是人神之子。”
慕千秋一眼便瞧出林知意的身份,抬手一招,林知意便飞至半空。
凤凰急得大叫:“你是谁?你快放开他!”
阮星阑心想,要拜师得趁早,二话不说自后面踹了凤凰一脚,自己也噗通跪下,按住凤凰的后脑勺,高声道:“仙尊在上!我们兄弟三人,今日特上山拜师,请仙尊收我们为徒!”
慕千秋的目光落在阮星阑身上,淡淡道:“你凭什么觉得本座会收你们为徒?”
阮星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凭慕千秋眼瞎?还是凭自己七岁的身材婀娜?
很显然都不是啊。
阮星阑厚着脸皮笑着抬头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但就是觉得仙尊会收我为徒。”
慕千秋低头瞧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阮星阑心底的那朵海棠花,开得如火如荼。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阮,小名狗剩。”阮星阑抬头,笑眯眯地告诉他,“爹娘死得早,往后师尊就是高堂。师尊在上,请师尊赐名!”
“你还未行拜师礼,倒叫起师尊来了。”
阮星阑言之凿凿道:“繁文缛节,枯燥无聊。若师尊嫌弟子拜师轻率,那么弟子再磕几个?”
慕千秋竟也笑了,一挥衣袖,便将三人带上了瑶光殿。
所有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为防止露馅,阮星阑不得不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慕千秋嫌脏,吩咐他们下去先洗洗干净。
之后便按着礼节,将拜师礼行了。
因为阮星阑脸皮足够厚,成了首座弟子。光明正大地待在慕千秋的峰头。
穿着小号的弟子服,仗着脸皮厚,年纪小,能在慕千秋那里讨不少便宜。
譬如说,慕千秋教他们写字,林知意和凤凰写的有模有样的。
阮星阑就偏不,写得狗爬般丑到人神共愤,故意让慕千秋手把手教他写。
不仅能摸师尊的手手,还能顺势坐在师尊的腿上。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
他打小没爹,都不知道父爱是什么玩意儿。
如今身子变小了,但同慕千秋像是对父子。动不动就张开手臂要抱抱。
慕千秋提醒他:“再不专心,为师要罚你了。”
阮星阑才不管,照样写丑字,与凤凰、林知意二人差一大截儿,一来二去,慕千秋便不纵他了。
随手操起压宣纸的镇纸,要敲他爪子。
每当这时,阮星阑就开始表演了。
眼泪连珠顺着面颊淌,他知道求饶是没用的,师尊不是好唬弄的。
遂也不求饶,两手往慕千秋跟前一伸,委屈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一直盯,一直看,就什么话都不说。
慕千秋总是拿他没折的,复将镇纸放下,把人抱到膝上,攥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得极为认真。
阮星阑没话找话:“师尊,你是不是不舍得让我疼?”
慕千秋:“专心。”
“我就知道师尊最偏宠我了,舍不得让我疼,我也最最最喜欢师尊。”
慕千秋:“专心。”
阮星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以后当二十四孝好徒弟,永远不离开师尊身边。”
慕千秋叹气:“当初为师给你起名字,倒是起错了。”
阮星阑:“没起错啊,就是叫星阑啊!”
“应该叫沉默才是,你的话太多了。”
阮星阑:“……”
呜呜呜,师尊居然嫌他话太多了。
不干了!
小腿一蹬,他从慕千秋怀里跳下来,气鼓鼓地往外走。
慕千秋慢条斯理地起身,淡淡道:“今日,你胆敢踏出房门半步,本座打断你的腿。”
阮星阑那抬起的右腿,竟放不下去了。
暗暗琢磨着,从没听说慕千秋打断过大徒弟的狗腿啊,应该没啥事儿,反正自己年纪小。
于是就要放下右腿,脚还没沾地,身后立马传来一道劲风。
缚仙绳嗖得一下,将他捆成了粽子,然后拉回慕千秋身前。
阮星阑警告他:“师尊,你不能这般待我,否则,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慕千秋抬眸,似笑非笑道:“哦?你是在教本座做事?”
他挽起长袖,从笔架上挑出一支毛笔,放在了阮星阑的上唇上,同他说:“夹住。”
阮星阑下意识一嘟嘴,毛笔就夹在了鼻子与上唇之间。
为了保持住,他不得不嘟着嘴巴,两边腮帮子都鼓鼓的。
“不准动,掉一次,罚你饿一天。”
那不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干饭,肠胃疼得慌。
阮星阑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我错了”。
慕千秋不理他,也不给他松绑,抬步要往外走。阮星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很快,又见师尊停住。
他大喜过望,以为师尊改变主意了。
便听慕千秋道:“本座房中的海棠花,是你送的罢?”
阮星阑夹着毛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