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岩看着他把东西一件件往箱子里放,收拾得比较潦草,摞得毫无章法。收到两个相框时他微微发怔,忽然不再继续。
因为前后的门都敞着,间或有阵穿堂风。他身形单薄,竟像是根芦苇,被吹得晃了一晃。
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韩岩没作声,也看不清他手里的相框是什么样的,只看见他的头越埋越低,到最后竟是伏在了膝盖上。
没有声音,但一种无须言表的哀恸和无力,却从他弯曲的脊柱缓缓流淌,慢慢充盈屋内空气。
“照你这个收法,要收到什么时候?”韩岩敲门。
蹲着的人身体一震,扭头看向他,眼睛微微放大。
逆光之处看不清表情,也看不见他眼底是浑浊是清澈。只见他背过身去,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你就是房东的侄子吧。”他温声道,“房东都跟我说了,麻烦你稍等,我很快就好。”
两人一个站一个蹲,始终没有四目相对。
看上去他也没有几件东西,又或者没有几件值得留恋的东西。所要带走的无外乎是几本书,几件衣服几双鞋。
等他起身,终于回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要检查一下吗?”
说这话时他眼角低垂,分明将一切情绪敛进身体,但尾音却微微发颤。
韩岩朝卧室扬了扬下巴:“被子不是你的?”
“不……”
“不是?”
“不要了。”
韩岩往前走了两步,在一米开外看着他:“走之前处理掉,留着也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