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这一步还没走出去，脚踝就被狠狠地抓住了。

乔冉冉：“……”她觉得脚脖子快要断掉了！

明明已经是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人，明明已经被她扎过针按理应该失去了意识人，明明——是怎么做到用这种力度捏住她脚踝？

乔冉冉一低头，就看了一双漆黑像是融进了深渊双眸，所有星辰都已经熄灭，没有半点光芒眼睛，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

很冷，很绝望。

少年倔强而艰难地仰着脖子，望着她。即使满面血污尘土，也掩不住他精致眉眼，好漂亮少年。

——

裴陵循着本能抓住了那一抹正在离开药香，拼尽所有力气抬头时候，他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少女逆光而立，称得原本柔和眉眼更像是笼罩了一层温暖金光，干净而漂亮眼神正安静地落在她身上，只是那微微皱起眉头像是诉说着他猜不透言语。

他没想过他还能活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时此刻绝望就像是镌刻在他神魂中，他很快就想起来，这个时候，这条路，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一年，他身受重伤，强撑着一个信念想要回家，回家报信，结果却倒在了这条路边，再也没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妖兽把他叼回洞里想要用他血肉来喂幼崽，却被他血液里毒全部放倒，反而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他是生啃了那些妖兽和妖兽洞里灵草，一点点爬回来。

可还是晚了……

还是这条路，他没记错，也不会记错，当时并没有任何人经过，或者有人经过，也没有人关注像是死狗一般他。

那一抹药香是陌生，掌心触感也是陌生——感觉到她要离开，他完全是出于本能地伸出了手——他记得，当年在这里，他被绝望一点点吞噬时候，多么希望有谁能帮他一把，就像现在一样。

可最终他迎来，只有一重又一重绝望。

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后，眼前银光一闪，他再次落入了无边无尽黑暗之中。

——

乔冉冉松了一口气，收回手中银针。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针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两针！

她完全没想过要跟这人讲道理，伤成这样还能有这种精神人，想必也足够倔，而且看他样子，神志并不一定清楚，更多还是靠着一种求生本能。

所以她干脆一针扎下去，让人陷入了昏迷。

之前她不敢太下狠手，现在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命大很，轻易死不了。

又一针扎在他手腕上，这才总算解救了自己脚踝——刚刚这人就算昏过去了，还死捏着自己脚踝不放——还好，没断，就是那一圈青紫看着特别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