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秋穗都躁郁不安,好不易捱到了晚上傅灼回来。她得知郎主已经回了修竹园后,立即做了厨房的收尾工作,将今日的夕食装进食盒内,然后提着食盒往书房去。
若是最开始刚调过来,秋穗自然会谨言慎行,不敢提一句同伺候郎主无关的事。但如今她在郎主身边侍奉也有些时日了,二人相处不再似最开始那般生疏,所以秋穗即便知道或许不该提,也还是提了。
“郎主,不知奴婢的兄长……今日心情可佳?”秋穗一边伺候他洗手,一边小心翼翼问。
傅灼心知肚明她想打探什么,但却装着并不知情的样子,只是一边安静洗手,一边明知故问:“打探这个做什么?”接过干巾子来擦了手后,递回去,然后抬起黑眸望着面前之人。
秋穗服侍完主家洗完手后,就把盆和布巾递给了一旁的小婢,她则继续奉了茶递过去给他,而后才犹豫着说:“也没什么,奴婢就是问问。”自然不愿将午间同兄长的争吵告诉他。
但还是抓心挠肺想探知到兄长的情况,于是秋穗不依不饶道:“午食郎主和兄长可用得好?”
傅灼已经转身坐去一旁炕沿歇下了,他闻声说:“提起这个我正有话问你,怎么午间都没瞧见你人,你就走了?”
秋穗有一瞬的语塞,一时没能想好怎么答他的话。而傅灼呢,捕捉到她脸上的迟疑后,眼底现出了些笑意,便低头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沫,也不追问,也不转了话再问别的,只是安安静静等着听她怎么糊弄自己。
哪知,她竟说:“那日奴婢回来的晚,被郎主训斥了一顿,之后奴婢便一直记在了心中。这几日想着,左右饭食送到了就行,也无需奴婢一直候在那里等你们吃完……故而便先回了。”
傅灼“哦”了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的也对,路上一来一回,也得耽搁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加上午间你留在提刑司衙门的半个时辰,如此算来一个时辰就没了。这样吧……”傅灼搁下茶盏,抬眸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认真道,“明日起,你做好饭食后叫底下的人送去就行。又或者,让外面的小厮送,他们外头风吹日晒惯了的,也不怕劳累。你呢,午间多做了一顿饭食,也着实是累,正好趁这个空好好休息休息。”
“郎主!”秋穗显然急了,她腆脸笑着道:“奴婢并不觉得累,何况这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事。饭食是奴婢亲手做的,奴婢必须亲眼瞧见郎主吃到口中才放心,若假了他人之手,奴婢就算闲在家里,也必不能心安。”
傅灼原也只是逗一逗她,并未真想断了她同自己兄长的往来。既她已经厚着脸皮自己挽回了,傅灼自然也不再继续为难下去。
傅灼说:“既如此,那还是一切照旧吧。”
“是,奴婢遵命。”秋穗立即蹲身应下,生怕晚了一瞬,郎主就会又改变主意一般。
傅灼略歇了会儿便起身往桌边去坐下,到底还记得她心里记挂的事,见她跟过来布菜,傅灼望她一眼后,便漫不经心道:“你哥哥没有心情不好,一起用午食时,他还说你如今做的菜越发好吃了。”
秋穗不疑有他,听后便宽了心。
饭后傅灼被老太太打发来的人叫去了闲安堂说话,老太太这些日子都极高兴,眼下寻了幼子来,也没拐弯抹角藏着掖着,直接就说了:“我同你兄嫂都想替你说和梁家的嫡幼女,那姑娘你是见过的,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然后未等傅灼开口,她又兀自道,“我和你兄嫂瞧着都觉得十分不错,模样好,性情好,还是个才女,家世也很清白。你嫂嫂去探过梁大人和梁夫人的口风了,他们夫妇对你也是极满意的。你若觉得可以,我们即刻便定个日子登门相看,然后赶紧将这事儿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