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瞥了他一眼,又淡然朝院里门内望去,到底也怕惊动老太太,所以他才暂先放过了庄少康,只说:“你先回去,下午叫你爹到我书房来见我。”说罢傅灼越身而过,直接迈着稳重的步子往老太太上房里来。
他身后的庄少康,又跪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刻也不敢多逗留,起来后就撒腿往家中方向跑去。
与外面的酷热不同,这会儿老太太待客的屋里凉丝丝的,爽快得很。傅灼一进门,就觉得仿若是步入了仙堂般。
“五郎来了啊。”老太太玩牌正尽兴,只抽空随意朝儿子瞥了眼,打了声招呼,之后注意力又全部落在了手中的这副牌上。她老人家今儿手气不错,这会儿风头正盛呢,她想趁胜追击,多赢几牌。
傅灼朝她老人家抱手问了个安后,就自然的挨着坐在了她老人家身边。
目光四下望了望,见老太太这边的匣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银锭子,而他未来媳妇那边却零碎只剩一点银子了。傅灼笑了笑,然后问老太太:“您老人家怎么也不知道手下留情些?怎么就把钱都赢过来了。”
老太太说:“我凭本事赢的钱,还不让我赢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心疼你未来媳妇,也不能欺负你娘啊。”
吴氏也说:“就是啊,五郎,咱们可没欺负你未来媳妇。”
二房的姜氏倒没说话,只是望着众人笑了笑,然后继续安安静静且又小心翼翼的出牌。
傅灼才不是真因为钱为未婚妻鸣不平,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提前帮未婚妻打理好同家里长辈妯娌们的关系罢了。这会儿虽说的是钱,但在场人人都清楚,知道论的其实是钱。
傅灼仍笑着,也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撑起了身子,转身坐去了秋穗那一边。
“我来吧。”他轻声对秋穗说。
“啊?”秋穗打得正尽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你真要打啊?”
“嗯。”傅灼轻应了一声,“她们都不帮你,我帮你。今日输出去的钱,我都给你赢回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过秋穗手中牌来。
秋穗倒无所谓的,笑着就要给他,但一旁老太太却大声呼着不可以。
“你想玩儿,你也不能从这局开始。你刚刚坐我这边时你看了我的牌,你这会儿休想再帮她。”老太太一边较着真,一边还藏着自己的牌,生怕又叫这小儿子给偷瞄了去。
然后还拉帮结派,拉吴氏姜氏两个也一道到自己阵营来。
“你们两个也给评评理,他是不是不该从这一局开始。”
吴氏自然顺着老太太话道:“我当然觉得娘说得对。”
傅灼笑,然后目光又朝一旁姜氏扫去:“二嫂认为呢?”
姜氏平时是不冒头的性子,但这会儿问到她头上来了,她自然也会给一个答案来,姜氏说:“我也觉得娘说得对,五郎,你是不该从这局开始。”
傅灼本来就是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闹着玩儿的。赢钱输钱不在意,从哪局开始就更不在意了。
所以他听了后,立马松了接牌的手,笑着点头道:“好吧。既娘还要二位嫂嫂都这样说了,那我便从下一局开始。”
“你也不能坐在她身边。”老太太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只叫他不准挨着秋穗坐,说他看过了自己牌,肯定会给秋穗支招。
傅灼自然也听她老人家的话,笑着又起了身,坐去一旁远远的一处。
见这样,老太太才放了心,然后继续安心打牌。
这一局结束后,傅灼便又走了过来。秋穗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然后挨在他身边坐。
老太太刚刚那一局又赢了,和牌的时候脸上笑意盈盈的。
傅灼虽不怎么会打牌,且他平时也不太玩这个,但他聪明,又心思缜密且胆大心细,所以,没玩几局,他就摸清了规律和窍门。起初虽没成牌,但也没输,这会儿,却是连着成了三牌了。
老太太见状,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
秋穗看了一会儿后,便悄悄退了下去。见春禾一个人在那边安安静静坐着,秋穗则挨了过去。
嘉哥儿方才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这会儿累了,正在睡觉。春禾怕他热着,又怕他被蚊虫咬着,所以陪在旁边拿扇子给他扇风。
瞧见秋穗来,春禾问:“你怎么不玩儿了?”
秋穗说:“傅郎说想玩几把,我让他去玩了。”
春禾回身望了眼,见果然五郎主一个大男人正挤在婆媳三个中,显得格外的突出。她心中也知道五郎主这是故意在让这些嫂嫂们知道,未来新妇虽然还没过门,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很高,他是在为秋穗妹妹考虑。
春禾也为秋穗高兴道:“你这夫婿选的,可真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