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门内风大,高玥听见师尊轻淡的声音,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胳膊。
梁国帝都丞相府,院墙外重兵把守。
近期丞相府极不太平,先是迟不谢放火烧府,随后吃了高瑜苒的凤凰蛋,把高桥脊骨双腿砸碎,导致高桥如今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残废,完全凭府中修士吊着一条命。
两天前,迟不谢向梁帝匿名举报高丞相私养筑基异兽。
梁帝派禁卫军来搜府,迟不谢找准时机放了几只筑基异兽,让高丞相坐稳了罪名。
梁帝震怒,以要彻查之名,把高丞相一家囚禁于府中。
梁帝派了元婴中期大能坐镇相府,稳守结界。如今的丞相府,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丞相府,除了不能出入,一切如常。
高瑜苒带着母亲给的东西,去看大哥高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哥的怒吼声:“滚!给我滚!一群废物!不能治好我的腿都是废物!给我滚!”
“哐啷”一声脆响,有东西打翻。
门口的丫鬟垂着头,听见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高瑜苒来到门前顿了一下,这才推门走进去。
她来到床边,把高桥打翻的碎碗拾回托盘,让吓人送走。
等屏退左右,她才对高桥床上的高桥道:“大哥,您如今这样,大家都不想。您若想赶紧好起来,该吃的药,还是得吃。”
“吃药?”高桥披头散发躺在床上,他侧过脸来看她:“吃药有用吗?小妹,连你也来骗我?我的下肢被那个迟不谢砸成肉糊,我还有机会好起来吗?爹养的那群修士也都是一群废物!竟想不出法子来救我!这般多修士,居然都防不住一个迟不谢!让他将整个相府搅得一团糟。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爹耗费重资养他们有何用?”
高玥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大哥,如今你变成这样,都是高玥害的,小妹一定帮你报仇。”
不提高玥还好,一提高玥,高桥恨得直咬牙。
他躺在床上,眼神愤恨地盯着床帐,一字一句道:“迟不谢那个蠢东西,他报仇就去找高玥!为何要来找我们?我们和他一样,都恨不得撕碎高玥,那个蠢货,竟然——”
高瑜苒打断他,说:“如今我们说什么,迟不谢都觉得我们是在骗他。他就是个疯子!他认定的东西,我们看来无法更改。既如此,我们只能想办法让他彻底忘记曾经的一切。”
高桥听她这么说,瞬间平静下来:“那个疯子,竟在短时间内接连破镜。昨天天降异象,这世间又出了一名元婴境强者,就在相府附近。小妹,你告诉我,是不是迟不谢那个疯子?”
“你猜得不错,昨天破镜至元婴镜的人,正是迟不谢,那个疯子。”
高瑜苒想到此,心头烦躁难安,她又道:“大哥,您一定要养好身体,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高玥天生无灵根,可她不也一样能凭空生出灵根吗?你废的只是一双腿,又不是灵根。她可以靠机缘反转人生,你又为何不可?”
高瑜苒一番话,瞬间让高桥重新点燃了希望,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混乱的思路。
他问:“小妹,我听说,相府被重兵围起来了,现在情况如何?”
见他总算开始关心丞相府,高瑜苒便知道他开始振作了,长舒一口气道:
“迟不谢那个疯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去皇帝那里告密,招来了皇家禁卫军。在禁卫军来搜查时,他又把掳走的筑基异兽放回了后花园,被禁卫军逮了个正着。梁帝因此勃然大怒,派重兵把相府围了起来,并派了元婴大能驻守相府结界。现在,没有人能出得去,也没人能进来。”
高桥蹙眉:“小妹,你打算如何对付迟不谢?”
高瑜苒冷哼道:“迟不谢此人,杀了可惜,他已破镜元婴境,我和母亲商讨之后,打算让他为我们所用。”
高桥:“迟不谢就是个疯子,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如何能为我们所用?”
高瑜苒摊开手,掌心出现一只玻璃瓶:“这是母亲族内的忘川水,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记忆,并且给这个人安置记忆。我和母亲猜测,迟不谢得知你没死,一定会再来找你。这瓶忘川水你且拿着,在迟不谢招来时,你想办法将其捏碎,只要他嗅入忘川水的味道,必然会失去所有记忆。”
高桥惊讶:“这忘川水可是传说中的十阶灵药,火彝族怎么会有?”
高瑜苒解释:“火彝族擅占卜,来求卦的修仙大能,多不胜数,自然不会缺这些好东西。大哥,你只要按照我们说得去做。只要迟不谢中招,他日后就能变成我们的人,为我们所用。届时,收拾高玥和忘忧宗,全都不在话下。”
高桥从她手里接过忘川水,紧攥在手里,道:“好。小妹。大哥听你的!”
高瑜苒把东西交给高桥,又安排好下人,把高桥发狂放弃治疗伤势的事儿,散播至府中各处。
很快,高桥的事便传到了迟不谢耳中。
彼时,迟不谢正躲在丞相府的厨房内吃东西,听见下人们讨论高桥,蹲在角落啃了口萝卜,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哼。
高桥?这玩意儿也真是命大,竟还没死!
迟不谢在丞相府盘踞多时,无论是高丞相还是魏姨娘,甚至高瑜苒,他们身边都有高手保护。只有这位残废的高桥身边,除了一些医修,便再无其它高手保护。
如今丞相府内最好杀的就是高桥,加上高桥是高玥的大哥,高玥与这位大哥关系必然很深厚,杀了他高玥必定伤心欲绝。
想到此,迟不谢对高桥的杀心愈发强烈,必要搞死这个苟延残喘的狗男人,让高玥痛彻心扉!
深夜子时,迟不谢潜入高桥卧房,成功掉入了高瑜苒和魏姨娘设下的陷阱。
就在迟不谢来到高桥床边的那一刻,床上的男人立刻睁眼,一把将手里玻璃瓶捏碎。
顿时间,千丝万缕的蓝色光芒从高桥指缝间溢出,一股奇异的香味斥入迟不谢鼻腔。
嗅入奇香之后,迟不谢浑身力气如被剥夺,脑仁阵阵炸裂,整个人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他的脑子宛如被虫蚁啃噬,记忆一点点被吞噬干净,而后变成一片空白。
迟不谢的灵根要本能地做出自我保护时,房间里顿时出现两个女人。
迟不谢痛苦万分,双眼腥红,面部青筋暴突。
他抬眼看见高瑜苒和魏姨娘,本能骂道:“格老子的,你们到底用了什么玩意儿?老子要杀了你们——”
魏姨娘踩住他的手,居高临下看他:“迟不谢,我看你这次还能跑到哪儿去。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可是一条好狗,杀了可惜。”
她蹲下身,挑起迟不谢的下巴:“啧啧,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你个疯子,给我记住,你叫迟不谢,是我儿高瑜苒的奴隶,是她最虔诚的信徒。你是为她而生,也只能为他而死,明白了吗?”
“我杀——”迟不谢脑子一片混乱,拼尽全力,从脊骨里取出金斧,朝着魏姨娘和高瑜苒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