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珏的眼睛也不是天生就瞎的。
萧潇死后,镇广王将年幼的他抱回王府养着。可是没有母亲的庶子,还是个在外边生的孩子,镇广王又不愿意看见他那张酷似萧潇的眼。
于是,五岁那一年,戚珏的两个哥哥亲手将毒粉揉进他的眼睛里。
沈家。
这一堂课是抚琴。
沈却端坐着,手指压在琴弦上,第一个琴音流出,她自己就入了戏,戏里是绵延千里的皑皑白雪,还有迎风而立的戚珏。
她眸光渐柔,面容安静,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抚琴的时候,竟带着点出尘的味道,而那琴音竟也带着分灵动。空灵的琴音飘出来,绕梁不息。
一曲终了,整室的姑娘们都怔怔瞅着她。
就连教导沈家姑娘乐理的吴先生也是十分诧异。吴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鄂南城有名的才子。
之前的几次乐理课上,他都是教导姑娘们辨曲填词,今日倒是第一次一个个考察姑娘们的琴技。
吴先生从沈却的琴音里收回心神,他点点头,道:“虽然有些音仍旧不准,但是已有了意境。音不过是皮肉,而意境才是一支曲子的魂儿。你小小年纪能掌握如此已是了不得。”
“谢先生夸奖!”沈却弯了弯膝,同样弯起的还有她的眉眼。
吴先生迟疑了一下,问:“你之前跟谁学过抚琴。”
“学生自幼师从沉萧君,抚琴也是他教过的。”沈却仰起脸,说起戚珏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几分自豪。
“原来如此。”吴先生点头,“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了。姑娘们日后也要勤加练习,争取捕捉到音律的魂儿。”
“是。”姑娘们都站起来,齐声应下。
沈却让绿蚁收了琴,就出了花厅似的学堂,往自己的院里走。
“你、你等下!”身后是沈宁有些犹豫的声音。
沈却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沈宁。
沈宁的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红。她有些扭捏地走到沈却身前,轻声说了句什么,沈却并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沈却蹲下来,偏着头看着沈宁红扑扑的脸蛋。
“我说……你能不能教我弹琴?”沈宁胖乎乎的小手不自然地绞着帕子。
沈却一愣。
“你、你不愿意就算了!”沈宁脸上更红了,她直接伸手去推沈却。蹲着的沈却发愣间一时不察,就被沈宁推倒跌坐在地上。
沈宁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