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听得沈浪的话,那双水眸徐抬,与他对视着。对方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他一直都是这样,嘴角的笑意平白无故地让他多了几分随和之感,同样的,也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在半空中相遇的视线谁都没有移开,只听得白飞飞说道:“天下之大,人人所作所为,不过皆为一个利字。沈少侠莫非认为我无端在此,是要为自个儿的幽灵宫招惹麻烦吗?”
沈浪嘴角的淡笑荡漾开,“在下愚钝,希望宫主莫怪。若是宫主所给消息不实,那又当如何?”
“若是我给的消息不实,我自当将你们的银两全数退回。”
沈浪说道:“这样对仁义山庄似乎并不公平。”若是假消息,仁义山庄该部署的都部署了,人力物力都浪费了,而幽灵宫就仅仅是将仁义山庄所付的订金退回?
“嗯。”白飞飞点头,说道:“确实不公平,但仁义山庄也没法子,不是吗?”顿了顿,白飞飞一直跟沈浪对视着的视线终于收回,转向朱富贵,“朱爷对令千金百般疼爱,即便不为旁人,只是为了她的平安,也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眼中罢?”
朱富贵闻言,稍微怔愣,随即笑道:“白宫主小小年纪,却是很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言下之意,便是买卖谈成了。
白飞飞闻言,面具地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诡秘的弧度。
江南烟雨。
天空一片浅灰色,午后的太阳被隐在厚厚的云层间,偶尔显出几抹刺目的光亮。
江上,雨丝斜飞,然后落在江面上,泛出层层涟漪。一片轻舟在江上泛着,一个青衫的女子裹着蓑衣,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竹竿,而另一个紫衫的女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油伞,赤着雪白的双足站在舟上。
颜芷偷瞄了一眼自家宫主,没有说话。她照顾白飞飞的饮食起居多年,虽然无法揣摩她家宫主的心思,但是绝对明白最近她家宫主最近不太对劲。照说,她们最近确实无事可愁,幽灵宫中一切顺利,与仁义山庄的买卖也谈成了,若是在朱爷大寿当日证明了幽灵宫的消息属实,那么后面幽灵宫
与仁义山庄自然还有后续。但她家宫主最近几日总是处于晃神状态,这是怎么回事?
颜芷心中思量着,忽然,此时江上响起一阵琴声。琴声悦耳动听,似乎带着能让人安心的魔力。站在轻舟上的白飞飞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琴声所在的方向,轻轻地“咦”了一声。
颜芷见白飞飞如此,自作主张地将轻舟撑向那艘船。
远远地,便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公子爷,下雨了,把帘子放下可好?若是不小心受寒了,那便糟了。”想来是哪个人家的小厮。
“不必,这样就挺好。”男子的嗓音温润好听。
两人沉默一会儿,又听得那小厮说道:“公子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呃……田七是说公子爷这趟出门已经挺久了,老爷先前不是交代了咱们务必要在老太君的大寿之日赶回去吗?公子爷究竟打算何时回府?”
琴声不断,在江面上不断回响着,这琴声,似乎大有要溶于这一江烟雨的意味。过了半晌,终于听得男子的声音:“待我再弹奏一曲,咱们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