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面上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你为什么要想不开”的眼神看阿萍。
“如果你要养,你就要对它的一生负责,”陈清轻抚德牧的狗头,“况且阿萍,金毛不是跟了你好几年了?你真打算把它遗弃?”
阿萍脸色不太好。
她还没张口,张熹又插话:“哪有钱啊,你知道运输那么远要多少钱吗?再说了,我们两的开销很大,阿萍又没有一个好工作,还不全靠我,你一个明星富二代,不要不买菜不知柴米油盐贵好不好。”
陈清:???我富二代,我不知柴米油盐贵?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乐意了。
“据我所知,星耀每月给阿萍发基本工资4000元,14薪,因为跟着裘姐工作辛苦,裘姐还为她申请了5000元的年终奖,且每月绩效拿满,加上每月奖金,基本月收入7000左右,再因为最近我上热搜频繁,阿萍这个月多出将近4500的奖金。这栋房子地处偏远,开车就要一个小时,坐地铁每天上下班出勤时间两个多小时,且仅有一室一卫一厅,满打满算1200一个月。
且阿萍每天省吃俭用,忙起来只吃干脆面,衣服都很少买,十分节俭。”
陈清顿了顿,保持善意的微笑,“请问,这里,还需要你什么?是客厅里的游戏机吗?是橱窗里的酒?还是你手上的名牌表?”
裘文英适时端起一杯茶,优雅地抿了一口:“你那双球鞋,也不便宜吧。”
阿萍头低得狠狠地不说话,她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手紧紧攥着围裙。
“话可不能这么说,”张熹意识到了裘文英和陈清许的来意,忽然有了耐心,竟然微笑起来,“你们想,我每个月虽然只有5000,但我是铁饭碗,阿萍拿再多钱,也是私企,也不稳定啊。万一发生什么事儿,还不得我兜底,是我在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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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着她?
陈清问阿萍:“阿萍,我记得星耀实习期有六个月,实习期间工资只有3200。”
张熹摸不着头脑:啥意思?
阿萍的肩膀却忽然颤抖起来。
没错啊。
实习期的时候,她一个月只有3200。
但她还活得好好地,每个月还能请张熹看电影,她们出去约会也都是aa。
为什么现在拿的钱多了,反而活不了了,需要他养了?
她真的需要他养
吗?
如果她真的去了新省,这口锅她要怎么甩?
“阿萍,几天不见,你明明休假了,怎么精神如此差,状态也不好……多休息休息吧。当然,”陈清保持微笑,“阿萍,你做什么选择,我和裘姐都会祝福你的。”
精神差吗?
阿萍自己都没注意,她下意识用手机照自己的倒影,确实憔悴了许多,她的护肤品用完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忙着搬家,各处要用钱,都忘了买。
“阿萍是喜欢我的,我们的感情不像对阿猫阿狗,不能用金钱来评判。”张熹又说,“我们之间互相扶持到现在,都是因为我们真心对待对方,我们做出的每一次付出和妥协,都是因为感情,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阿萍,我为什么要留在a市。”
陈清:你留在a市,难道不是因为a市是一线城市,是省会,拿钱多有发展吗?
张熹振振有词,说到深处,还动了情似的:“如果不是因为阿萍心里喜欢着我,不想与我分开,又怎么会同意与我一起回新省。”
陈清:我快没法保持笑容了。
“阿萍对你的喜欢是迁就,你对阿萍的喜欢却是精神压迫。”
张熹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注视阿萍:“阿萍对我的喜欢,你们不理解。”
陈清:……
张熹继续说:“我答应过阿萍回去后会买房买车,我还会给她买单反,让她玩摄影,我叔叔还能给她找个稳定的工作,虽然每个月只有三千多,但那可是铁饭碗,能干到退休呢。她也同意了,只要她还喜欢我,我们就能在一起。”
裘文英忍不住脱口而出:“哈。”
陈清:“我并非说三千多的工作不好,有的人三千多的稳定工作,搞个兼职,一样能快快乐乐,但是,你从没问过阿萍到底是不是想要这样的生活。”
阿萍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阿萍是喜欢张熹的,热恋的时候特别甜蜜。
而且她坚持丁克,周边也丁克的男生简直稀少,她觉得遇上一个也同意丁克的男生很不容易,这个男生一定思想很开明,很能体贴女生,她觉得张熹是难得的能理解她的人。
一场恋爱谈到今天,即便对方越来越冷淡,她也以为是回归平淡罢了,甚至因为每日相处,越来越喜欢他。
到现在,她也喜欢。
有沉没成本,有情感成本,更难抉择,她甚至还会自己找理由,找他对她好的事儿来说服自己。
她都快受不了了。
陈清看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哎?张熹,我听说你爸爸不同意你丁克?”
张熹脸忽然一僵:“没,没有啊?我爸的事儿你从哪听说?”
陈清“哦”了一声:“那你爸爸的朋友圈,怎么会有这样的聊天记录呢?”
她拿出手机,展示一张朋友圈截图。
内容是:我儿子才没有要丁克,我张家是要传宗接代的。
下配一张聊天记录。
【儿子,听你弟弟说你要丁克?】
【哪有!】
【你弟弟说你那个女朋友是丁克,我不允许。】
【哎我那都是嘴上同意她的,她可喜欢我了,有感情还不都好说,软磨硬泡总能行,再不济生米煮成熟饭也行啊。】
张熹瞬间就跟有人踹了他肚子似的,站起来指着陈清的鼻子吼。
“你人肉我?你这是犯法的!”
陈清:“我可没有,我一个同学的姑姑的三婶婶的大姨的妹妹是你爸朋友圈的人。”
这是真的,这个同学叫吴洁。
张熹:???
陈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陡然转头,看向阿萍。
阿萍是个丁克,猫尽
皆知,她刚才也在车上朝裘文英确认过了。
她笑着,用极尽温柔、和蔼的声音问:“阿萍,你确定,要给他这种人生孩子吗?”
你、确、定、要、给、他、生、孩、子、吗。
阿萍整个人就像忽然被推进了冰山下的泡在了寒水中,从头到脚被冻得一懵,鸡皮疙瘩从脚后跟一下子爬上脑门。
她轰然冷静下来。
出奇的,从未如此的冷静过。
什么喜欢,什么沉没成本,在“生孩子”“假丁克”面前,都是屁,瞬间化为乌有。
阿萍甚至没忍住,骂出一句“艹”。
你、凭、什、么?
你一直骗我?
你、丫、有、病?
紧接着,就看她忽然变成了巨人似的,掀开围裙,裹挟着一股冲天的愤怒巨焰跑进卫生间。
然后,她举着沾了狗屎的拖把气汹汹跑出来。
“张熹,你这个毒瘤,滚出老娘的完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