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一个边缘人物，一个在这场财产继承的厮杀中，从来没有名字的人。

她打开系统，唤出《十万个为什么》。

“是不是陈杨设计杀害了陈梁夫妇。”

十万个为什么的书页急速翻动、摊开。

书页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字。

“是。”

6月15日。

有人按响了陈清别墅门口的门铃。

陈清远程遥控让他进门。

六年了，那人依旧一副颓废的模样，眼睛木头一样，偶尔转动一下，好像对世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指尖黄黄的，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干净清爽，没有一丝烟味。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那个时候没有察觉出问题。

陈清暗自感叹，现在想想，陈杨是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

“叔叔，爷爷的宴会上，我没有看见你。”

陈请为他倒了杯茶。

土耳其进口的上好红茶。

“我身体不好，人多的地方，我就不凑热闹了。”陈杨看了一圈陈清的房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儿了，抱歉，清许，六年前我那样看不起你。”

一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叔友侄恭。

“听说你把一楼都打通，变成了研究室？”

陈清微微笑着，顺着他的话头：“是啊，你要进去看看嘛。”

陈杨：“可以。”

“我有人工智能和生物医学两个研究室。”

陈杨：“那，都看看吧。”

陈清带他去了生物医学研究室，里面都是一些仿生材料和瓶瓶罐罐。

陈杨一一扫过，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逛了足足十五分钟时间，嘴里喃喃夸着陈清的学术之卓越。

接下来，陈清带他去人工智能的研究室逛了一圈。

陈杨只扫了一圈，点点头：“你比你爸爸出色多了。”

他说着说着，怀念起来。

伸手触碰陈清的电脑：“现在科技真发达，连键盘都用投影的。你现在在研究什么项目？”

他没能听到陈清长篇大论的介绍，只见陈清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叔叔，你是在找这个吗？”

陈清按了一下墙边的按钮，一道墙壁打开来，露出密密麻麻的线路板，“不好意思，我用的是生命科技最新研发的超级电脑，它的主机已经没有小实体了，我把它们全都嵌进了墙里。”

陈杨一愣：“哦哦，我说怎么没有主机呢？”

陈清：“你手里的病毒是无法安装到我的主机里的，因为我的主机已经抛弃了当代普及的读取形式，用的是电波读取。我们把一段电波的数据藏在电波收发器里，导入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光球，再插入电脑中，形成信息，简而言之……你的隐秘程序无法进入我的电脑，更无法突破我的防火墙。”

陈清顿了顿，勾唇：“我们的科技水平，有壁。”

陈杨微微一愣，抚摸着桌面的手一紧，继而摇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听我讲，毕竟你也不是那种，在最后关头会把自己的计划非要告诉别人的反派。”陈清手势轻轻一扫，侧边弹出两个椅子，四周的墙壁再次四合，变成白幕，投影出“飘移初号机”的模样。

“坐吧，叔叔，我给你讲一段《清穿之团宠咸鱼登基了》的宫斗故事。”

陈杨：……

他不坐，陈清拿出遥控器，开始给陈杨放手绘动画幻灯片。

“皇帝最爱的钮钴禄皇后生了四个儿子，其中大阿哥是个事业狂人，早早就锋芒毕露上朝去，一阿哥是个纨绔子弟拈花惹草，三阿哥德才兼备是太子热门人选，却与皇帝理念不合，而四阿哥，只喜欢钻研奇门，还是个导致皇后难产而死的早产药罐子。”

“哇，”陈清啧啧感叹，“这个四阿哥一看就是男主啊，这不妥妥美强惨？”

陈杨额心狠狠一跳。

“四阿哥是小儿子，拿的团宠剧本，其他三个阿哥都没把他看在眼里，整天宠宠宠，连家宴，皇帝都因为风大不舍得让四阿哥出场。”

“三阿哥做了两个机械轮椅，首先就想到送四阿哥一个，四阿哥啊，还开着这个轮椅来见过三阿哥的小儿子呢。”

陈清轻笑。

她当初乍一看见初号机的真实面目，着实震惊了——初号机竟然就是普通的豪车！！！

失望。

她再定睛细看，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告诉她，这个豪车她见过……

哦，陈杨第一次来见她开的就是初号机。

“但是我们的四阿哥是主角啊，怎么能一直咸鱼团宠下去呢，那不得爽到巅峰？所以四阿哥开启了升级流剧本——扮猪吃老虎。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对他最没有戒心的三阿哥。”

“四阿哥擅长奇门，在三阿哥被其他两个阿哥陷害的时候，在轮椅上偷偷做了手脚，三阿哥坐轮椅的时候，啪嗒，摔了，人死了。”

“太爽啦，这样下去皇位一定是四阿哥的。”

啪嗒，小故事戛然而止。

陈清冷下脸：“可是四阿哥没想到，三皇孙，异军突起了。”

“然后现在，四阿哥要重操旧业，暗害三皇孙。”

“哦，对了，我当时捐专利时，你那么生气，想来也很奇怪。因为你并不关心天美，在诺大的陈氏家产面前，天美都不够塞牙缝的，但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陈杨保持微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把初号机的设计稿捐出去了，你怕科技再发展下去，这会成为你的杀人证据，你受不了这样的‘万一’。”

陈杨放在身侧的手指狠狠一抽。

“至于你现在为什么要来找我，是因为你发现，三皇孙反了，江山要易主了。”

陈清换了一张幻灯片，密密麻麻的代码铺满了墙壁。

“不得不说，这个病毒在当年，非常厉害，甚至领先了天美科技技术三年，是独树一帜，全球唯一的病毒系统，你也真是一名世界一流的黑客。”陈清耸耸肩，“但不好意思……”

她转头凝视陈杨：“我至少领先你十年。”

陈杨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眼里毫无笑意，连嘴角都彻底僵住。

“你很聪明，不在这儿回我一句话，因为你怕我录音，怕我录像，我没有，没必要。”陈清又换了一张幻灯片，“因为我几个月前，已经托许相颖拿到了‘一号机’，你怕我发现一号机曾经被入侵。这也是你来找我的第一个原因。你来这里，是想再用同样的方法，伺机让ai杀我。”

陈杨脸色逐渐阴沉：“我并没有。”

“随便你怎么说，我已经分析出一号机里独一无一的代码结构，并上交法院。”陈清抛下最后一颗炸弹，炸穿了湖底，“我猜，现在已经有警察上门问你取证了。”

陈杨深吸一口气，强行平稳心绪：“我没有你说的证据。”

“那你手里是什么？”陈清粲然笑了，“不好意思，我没说去你家取证，是来我家取证。”

陈杨脸色当场一黑，他手心里藏着的小盘显得弱小又迷你。

陈清：“你捏不碎它，就算你捏碎了，我也能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