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顶上的一束灯霍然打开，直照着陈清许和沈文竹一人。
所有人自觉往旁边站，空出最中心的位置。
沈文竹和陈清许互相行礼。
《南国玫瑰圆舞曲》响起。
沈文竹：？？？说好的春之声呢。
诧异间，青年一步上前，绅士手搂住她的腰。
一人都没有带手套。
华尔兹的手势是拇指相对，其余四指并拢轻握。
乍一碰到陈清的手，沈文竹就觉得自己浑身烫得跟热水袋似的。
特别奇特的触感，骨节分明，很有安全感，很温暖。
她害羞地低下头。
“别紧张，”陈清被迫开启了八风不动，“慢慢跳。”
“嗯。”沈文竹的声音蚊子哼一样，她偷偷抬眼，发现青年的脸也微微红晕。
悠然浪漫的乐曲响起。
一人在金色的大厅中旋转舞动。
各自舞姿均标准无比。
小涵激动地拿出手机狂拍。
肆悦导演甚至扛了个摄影机过来。
曹帅：我像是假的站哥。
徐樱姨母笑地靠在桌子边，羡慕又高兴。
陈清和沈文竹相互引导，在悠扬的乐曲声中配合无间。
两人的礼服明显是共同定制的，唯一的一束光线跟随着她们，在厅内画出美妙的圆弧。
沈文竹抬起头，满眼都是陈清许，仿佛周边没有一个人。
这是属于她们的一只舞。
她大着胆子，紧紧握住青年的手。
青年转过脸来静静凝视她，清澈的眸子倒影出她的脸。
只有她。
圆舞曲忽然缓慢起来，又霍然激烈。
陈清轻松举起沈文竹转了一圈，沈文竹裙摆璀璨得仿佛晨曦就在她的裙角跳舞。
沈文竹被保护地很好，下落地很轻盈。
最后舞曲高昂处，陈清搂着她往空中一带。
仿若晨阳初起，向大地投去最灿烂的鎏金。
一曲舞毕，沈文竹搂住陈清的脖子，脸比红酒更甚。
现场众人热烈鼓掌。
陈清悄悄一拉，沈文竹赶紧起身，后退半步：“谢谢，你跳的真好。”
陈清微微笑：“你才是全场的焦点。”
紧接着，交响乐奏响了《春之声圆舞曲》，大家纷纷上场跳舞。
沈文竹转过身，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到场边拿了一杯葡萄汁，沈文竹望见陈清走出了大厅。
她紧张地呼吸都急促了。
还恍惚得对空气说了句：“我也出去透透气。”
陈清坐着电梯到了30楼，自己的办公室。
她把红酒轻轻放在桌上，走到玻璃墙边，望着a市的灯火。
她有些热，把领结扯开，解下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从重生至今，她今天尤为清晰得感觉到，自己是一位男性。
她抬起头，怔怔看着弯弯月亮，靠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只是乱七八糟地一些回忆，上辈子的这辈子的，都混在了一块，在脑子里乱窜。
咚咚咚。
沈文竹红着脸站在门外：“你……不舒服吗？”
“没有。”陈清皱皱眉，又说，“没有不舒服。”
沈文竹端着葡萄汁走进来，也放在桌子上。
她稍稍崴了一下。
陈清赶忙扶住她。
沈文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但显然不是今天磨的。
她赶紧把脚往后藏一藏：“这几天一直在练舞，就……跳破了。”
陈清一时觉得脚痛，眉头紧紧锁起来。
其实她也练了大半个月的舞，但她不用穿高跟鞋，所以脚没有跳破。
她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口贴，倏然在她面前蹲下。
沈文竹无措地看他撕开创口贴。
“抬脚。”
沈文竹乖乖抬脚。
陈清在她两只脚后脚跟都贴上。
“现在好点没？”
“嗯……”沈文竹盯着他的头顶。
“如果不喜欢穿高跟鞋，就不用穿。”
“好，我觉得挺好看的……”
陈清站起来，朝她莞尔：“那就少穿。”
“嗯。”
沈文竹抠抠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看月亮吗。”
“嗯，算吧。”
办公室没开灯，只有温柔的月光在青年的侧颜上撒上朦胧的、奶白色的光粉。
大楼的隔音设施很好，特别安静，沈文竹能听到自己强烈的悸动声。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指甲都要抠到肉里去。
“陈清许。”
“嗯？”陈清转过头望她，温柔轻声地应她。
沈文竹抿抿唇，另一只手捏住裙子，注视青年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
“我喜欢你。”
沈文竹第一声很怯懦。
紧接着，她坚定地重复：“陈清许，我喜欢你。”
时间仿佛停滞了。
陈清望着沈文竹的瞳孔缓缓放大。
沈文竹红着脸，等他的回复。
她已经想过了。
如果陈清许拒绝她，她就滚回自己的研究室搞新项目，度过艰难的失恋期。
凭借她过人的人设表演，依旧能和陈清许每天自然问好。
她相信陈清许会好好处理她们的关系，他和徐樱的关系也很好，徐樱告白后，两个人不也释然了？至今还是好朋友。
所以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还能和陈清许做好朋友。
但是她大大高估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
陈清许一直沉默。
她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可能只有十几秒，但对她来说，长得就像一个世纪。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抱歉。”
超级熟悉的开头，就像她一整个高三那年，见到的所有女孩子和陈清许告白后，陈清许拒绝别人的开头一样。
反正每一次，他都会先说抱歉。
沈文竹心想没关系的，她不过就是被拒绝的千万人中的一个，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这么想，手上却紧紧攥着裙子，把裙边都攥皱了。
她垂下眸子，不敢看陈清许。
青年转过身正对她。
头顶响起温柔的声音。
“文竹，我需要郑重考虑一些事，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