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今年为止，”方趁时看了他一会儿，“除了你以外，还没人这么大胆，敢给我取外号。”

谢晏：“……”

这时候，刚从外面回来的陈朝远和徐明泽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坐下。

谢晏：“？”

方趁时屈指扣了下桌面：“放尊重点，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走神。”

“……”

谢晏赶紧把目光挪回来。

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只是去了趟医院，他们这个四人角落的氛围突然变得好奇怪。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上课铃响了。虽说这节是自习课，但走廊上会有教师值班巡逻，基本的纪律还是要遵守的，谢晏闭了嘴，转回去专心抄错题。

抄了两道，才想起被方趁时打了岔，想拿的试卷没拿回来，再转过头，发现方趁时竟然又在写那张卷子。

月考的时候他不做，现在开始做了，做得还贼快。

谢晏边想边翻书边抄错题，大概抄了五道，隔壁的试卷就递了过来。

方趁时花了二十五分钟，做完了剩下的部分，大题部分的解答清晰明了，没有一个无用的字眼。

用专业点的话讲，全是得分点。

而且干干净净，如果卷面能加分，这起码能加五分，跟谢晏的卷子摆在一起，差距明显。

谢晏忽然有点酸。

他幽幽地瞥了方趁时一眼，才对照着对方的答案低头给错题集纠错。

没过多久，隔壁递过来一张纸条。

方趁时什么都没说，只在纸上画了个问号。

谢晏朝他看回去。

方趁时压低声音：“怎么了？”

“没事。”谢晏摇摇头，“我只是心态有点差。”

有些人成绩好，字漂亮，做题像在印答案，但是不爱学习。

要说他一点都不酸，肯定是假话。

谢晏就这么一说，也没太当回事，没想到方趁时不依不挠，又在纸条上加了一句话。

【什么心态差？】

谢晏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想了想，写下一句：【你真的不能热爱一下学习吗？】

收到回信的方趁时高高挑起眉。

片刻，他好像想明白了谢晏那百转千回的脑回路，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随后将纸条揉在手心里，没再回复。

谢晏偏头看了他几次，见真的等不到答案，也只好叹了口气，继续整理题目。

·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就是数学课，谢晏在上课前，撑着拐杖走到了办公室，给吴霜停提交了自己的住校申请。

“住校？”吴霜停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学校宿舍十点半熄灯，也不允许带电脑，晚上连娱乐活动都没有，你真要住？”

谢晏点点头。

吴霜停：“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跟我爸见面容易吵架，浪费时间精力，耽误我复习。”谢晏顿了顿，“而且就是，我在十五中的‘熟人’比较多，每天进进出出的难免……现在不是很想惹麻烦。”

吴霜停：“……”

很多事老师都知道，但学生总会下意识地隐瞒自己“不那么规矩”的事情，难得碰到一个过于坦诚的，吴霜停一时没回过神。

好一会儿，她才笑了出来：“不错，有进步，知道没事不要跟人打架了——不过这事，我同意了不算，还得请后勤部门的领导批准，我会尽力替你争取的。”

谢晏没想到还会得到霜姐一句“尽量争取”，他想了想问：“是有什么成绩要求吗？我在官网上也没查到。”他只能想到这个。

“不是，”吴霜停顿了顿，“……也算是吧。现在住在宿舍的几个学生都是澜中特招过来的，成绩都还不错，人也守规矩，比较好管理。你现在还在观察期，领导可能会担心你老毛病再犯。我只能尽量帮你争取，但不一定能行。”

“……行。”谢晏一点头，“我知道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我先回教室了。”

“嗯。”吴霜停嘱咐他，“走慢一点，小心看路。”

谢晏已经很小心了，主要是用拐杖撑着走路他就只能低着头。

出办公室的时候，有个人和他擦肩而过，刻意向后仰了仰。

谢晏抬头。

陈朝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哎哟哟，我可不敢撞你，万一再把你撞伤，岂不是要被方总弄死？”

“……”

他说完，剜了谢晏一眼就想进门。谢晏叫住他：“等等。”

陈朝远回头。

“方趁时跟你说什么了？”

“你猜？”陈朝远才不想复述这么打自己脸的事，冷哼一声，进办公室去了。

谢晏挑起眉。

他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教室。

到教室的时候，方趁时脸埋在臂弯里，趴着在睡。谢晏没吵他，坐稳之后，伸手敲了敲右边兄弟的桌子。

钱松俊本来在打消消乐，听到动静抬了下眼。

“能问问你手机号吗？”谢晏声音不大，像是故意压着。

“要加微信？”钱松俊没多想，“你等等啊，等我打完这关的。”

微信？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