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下首的一修士忍不住道:“师叔,这小子许是个哑巴,咱们不必同他废话,今日必叫他……”

“有来无回”四个字还没说出来,他的声音就好似被掐住了。

——因为这黑衣剑修忽然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尖锐得可怕、也冷得可怕,被他瞧上一眼之后,好似被一条毒蛇一口叼住了脖子……这修士只觉得浑身发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阴惨惨的夜空之上,一只飞廉忽然掠过,发出了极其细小的风声。此地有雪,反射着森森的白光,把这黑衣青年的面目衬托得格外惨白、格外冷酷。

他伸出一只惨白色的手来,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剑柄。漆黑的双眸眯了眯,隐隐透出几分讥诮来,似是在嘲笑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实则只会使用下毒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他的眼神足以刺激得任何被他嘲笑的对象发怒!

两个修士忽然出手!

其中一人背上负了飞剑,手上迅速捏了个法决,飞剑直冲那黑衣青年破空而去;另一人手上拿的是刀,他的手腕巧妙地运转着,刀花裹挟着灵力翻滚,漫天刀影有如天上银河,美则美矣,却择人而噬!

刀光剑影瞬息而至,那黑衣剑修苍白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分表情。

他只是握紧了剑柄。

白光一现,两点剑芒如毒龙出水,那两个出手的修士面目一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云中子心头一跳!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中了缬魄罗香,本应是个废人了,为什么还能刺破这二人的护体真力,将这二人直接杀死?!

黑衣青年沉默地抬头,冷冷地盯住了云中子,眼中毒火跳动,毫不掩饰地盘算着怎么把他们全都戮死当场。

云中子面色不善,缓缓地握住了自己的法器,而他身后的修士们,也都握住了各自的兵器。

片刻之后,金石相击声惊天动地,火鸦尖鸣、飞廉破空,剑影挟着风雷、刀花裹着毒雾!

漫天精光之后,夜晚重归寂静。

云中子的灵府被刺穿,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他带来的修士们也都七七八八死了一地,无一活口。

唯有这黑衣剑修,用剑撑着身子,还依然立着不倒。

但他中了暗算,能强行运起真力已是不易,如今已到了强弩之末,连鲜血都已快流干……他浑身发冷,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已不听使唤;他呼吸不稳,喘息之中带着痛苦与血腥。

至少要先找一处地方……藏起来……

他这样想着,挣扎着想要走下杀人坡。

然而他伤太重,刚一动,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已朝前扑去,重重地跌倒。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不速之客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