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唐小虎的声音随着他的用力更加沙哑,像是在鼓励她,“对,出声。”
黄瑶的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她像是溺水的人,她像是被活埋的人,她像是失声的人。
终于,她听到自己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变了形的哭声。
这哭声却好像刺激到了唐小虎,只让他变本加厉。
她受不了了,本能让她哭喊着抗争。
“唐小虎,你放开我!”黄瑶终于抗争起来,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用腿去踢他。
但她的挣扎却可怜又可笑,好似羊入虎口,唐小虎轻而易举地捉住她作乱的腿,手掌卡住她的膝窝。
黄瑶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尖利。
“哭什么?喊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唐小虎的汗水滴进她的眼睛,蛰得她生疼。
她说不出来话,只是或低或高地哭叫着。
唐小虎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并不善罢甘休。
“说话,”他沙哑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黄瑶不回答,他就不放过她,他执拗地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的关系中,从始至终他都是妥协的那一方。黄瑶知道他的弱点,知道如何招惹他,知道如何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何尝不知道呢?
他要惩罚她,他在折磨她,他要逼她说出一切羞耻的话。
他要让她一一坦白,让她在他的床上写检讨,让她为所有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黄瑶快要疯了,神经被刺激到一定程度,早就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又或者,快乐和痛苦本就是并存的,正如惩罚和奖励从不是反面。
她觉得自己好像糖葫芦上的山楂,奶油塔上的樱桃,石舂下的糍粑。
“是——”
她听见自己好像在尖叫,在求饶。
“虎叔,虎叔,我错了。”她求饶似的叫着虎叔的名字,却不想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她像一座被爆破的大厦,被拆毁,被拆解成一块块砖瓦和钢筋。
她像被扔进榨汁机的草莓,被一寸寸挤碎,渗出鲜红甜美的果汁。
她从分子层面被分解,变成原子,原子又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个崭新的她。
她是面粉,牛奶融化她变成了蛋糕。
她是白纸,颜色浸染她变成了画作。
她是玻璃,光线穿透她变成了彩虹。
光怪陆离的感受间,她听到有人敲响卧室的门。
快要所剩无几的羞耻心瞬间炸裂,她浑身每一寸肌肉都绷紧,毫不收力地咬在了唐小虎的肩膀上。
她听见唐小虎倒吸一口冷气,咬着牙问:“干什么?”
“小虎,差不多行了,”门外是唐小龙的声音,“已经三点多了。”
唐小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堪称惨不忍睹的景象,失落的理智终于徐徐回笼。
在今夜之前,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
在幻想中,自己无比温柔,这是他的月亮,是他的神明,他理当捧在手心视作珍宝。
但事实与幻想截然相反。
或许是那个明日就下地狱的念想极大地刺激了他,他本就是恶鬼,本就是阿修罗,他从地狱中走来,又一步步走进地狱,只是短暂地路过这里。
黄瑶是她全部的人间。
他抓住人间不放,他抓住她的神明和月亮不放,他无法离开她,他无法失去她,他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一同带走。
他是如此自私,以至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黄瑶觉得手上的桎梏被松开,她还未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却觉得脸颊被唐小虎粗粝的手掌轻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