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下来吃晚饭吗?”温屿收起手机,看了眼外面的晚霞,想着以江执的性格,问了也是拒绝,他也没给江执回答的时间,就紧跟着道,“你现在回去也错过饭点了,我家没人,他们都不愿意陪我吃饭,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好吗?”
看似强人所难的话语,偏偏最后带了一句“好吗”,声音还那么温柔,江执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心瞬间垮塌,他乖乖点头,小声道:“听您的。”
温屿微微一笑,被江执的乖巧听话取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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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迟律少爷来了。”老管家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立刻迎到了楼梯口,向温屿禀报了这件事。
迟律?
温屿挑眉,脸上浮起讽刺的笑,老管家心底闪过疑惑。
迟律是温屿的好朋友,还是温屿的高中同学,经常来温家做客,老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温屿对迟律表现出厌恶反应,他没有多加猜测主人的心思,自己心里有了底。
“迟少爷在客厅等您。”老管家说。
温屿转头看向江执:“抱歉,我有客人,要你等我一会了,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江执受宠若惊道:“我等您。”
“不饿吗?”温屿笑了笑。
温屿笑得好看,江执耳根一热,紧张道:“您、您不是说想要我陪您吃饭吗,我想等您。”
“嗯。”温屿忍住喉口的那个‘乖’字,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未减,跨入客厅的瞬间,笑容收得干净利落。
“小屿。”迟律余光瞥见了温屿,连忙起身迎到温屿跟前,态度热络中又带了点讨好,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迟律虽然叫得亲切,但一看就不像是好友,到有点像上司和下属。
迟家比温家差不了多少,迟律理应不用这么讨好温屿,只因为他是私生子,从出生起就矮了温屿一头。
如果不是正房生的儿子太没用,迟老爷子也不会答应让迟律母子进门,迟律就算上了迟家的户口,也不受老爷子待见,不过,关起家门来随便怎么嫌弃,迟律在外出了事,护短的迟老爷子还是会出手帮忙的,温屿之所以不在第一时间处理了迟律,也是顾忌这一点。
“你怎么来了?”温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眼也不抬,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温屿会给迟老爷子面子,却不想给迟律半点面子,上辈子他从未针对过迟律,也从未在意过迟律私生子的身份,他自认掏心掏肺对迟律好,反而被迟律害得那么惨,他做不到对自己的仇人有什么好态度。
迟律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身时又跟来时一样,笑道:“我今天回家看爷爷,想着许久没见你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温屿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角落里,面无表情,眸中更是没有半点情绪,他没有回应迟律,也没有招呼迟律坐下,短暂的沉默里蔓延了无数尴尬,最后还是迟律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最喜欢吃车厘子吗,这是从智利空运回来的,你尝尝。”迟律走到茶几边,弯腰将茶几上的水果盒盖打开,红得发黑的车厘子整齐码放在盒子里,看着挺新鲜,温屿却没什么胃口。
“有话就直说吧。”温屿躲开迟律递过来的手,冷冷道。
迟律直起腰,脸上的笑容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你怎么了,是我哪里没做好,惹你不开心了吗?”
温屿跟迟律提过无数次,他是真心想结交迟律这个朋友的,迟律没必要对他那么恭敬,迟律这样,两人的相处反而会尴尬,迟律充耳不闻,直到温屿被温家赶出去后,他才终于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也终于做到了温屿说的不要对我恭敬。
温屿眼皮轻抬,认真打量起迟律的脸庞。
迟律近视不深,平时不戴眼镜也能正常活动,从高中后他总是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本身长相偏秀气,眼镜替他挡住了外形上的弱势,连同突变的个性一样,开始世故圆滑起来。
温屿以前倒是没注意这些,现在再看五年前的迟律,大概从这会起,迟律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温屿没有回应迟律的意思,琥珀瞳静静凝视着迟律,迟律无端感觉到心虚,急忙将话题转移:“听寒申说,你把他拉黑了,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温屿反问:“我想拉黑谁就拉黑谁,还需要理由吗?”
迟律一噎,轻声询问:“寒申对你有好感,你不是也挺喜欢他的吗?是不是他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