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归把嘴巴紧抿成一条线,有些誓死不从的意思,瞧着眼前的人,他怎么还好意思让自己叫他哥,怎么能这么和自己嬉皮笑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易子期又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怨念,原本飘上了云端的心情瞬间被狂风暴雨砸回了地底,是他得意忘形了,因为昨晚那声哥,因为会下意识听话给自己倒水的小屁孩。
望着眼前和自己对抗的人,他松开了掐着程念归的手,问出那个他不大敢问的问题:“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程念归和他对峙的视线转开,笑容带着嘲讽:“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反正这些年已经过去了。”
踮起的脚放下,推开易子期回了卧室。
易子期怔怔的留在厨房,伸手向兜里掏去,换了在家穿的衣服兜里也没烟,他挪着发沉的脚步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从茶几上拿过烟盒。
点燃烟的那一刻,耳朵里冒出蚊子的叫声,嗡——拉着长长的直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易子期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烟灰缸慢慢的都要装不下了。
卧室的门打开,程念归被客厅弥漫的烟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沙发那一直燃着的火星在听到咳嗽声后熄灭了。
程念归紧张的躲在门框旁的阴影里绞着手指:“进来睡觉吧。”
易子期这个角度看不到程念归,只能看到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放下还举着烟的手臂,那烟头掐灭在他的两指中间。
是啊,觉还是要睡的,明天还要上班,一切都不会停止运转。
他起身,卧室门口的影子偏了下脑袋好似在听着动静,他走过去时故意重重落脚,影子抖了下后慌乱的跑了回去,就听哒哒哒……
长时间的耳鸣让易子期有些烦躁,重新洗漱后关了灯回到卧室。
他站在床边看着依旧是面对着墙壁侧躺着的人,一边和自己置气让自己不痛快,一边又偷偷盯着自己,惦记自己。
小屁孩真的很气人,他到底想要什么?
易子期很烦躁,操,他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一个小屁孩,自己还被他拿捏了不成。
易子期动作发狠的上了床,让老旧的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直接扑到程念归身后,强势的把一条手臂从程念归脖颈下伸过,另一条手臂往腰上一圈将人抱住。
怀里的人身体明显僵住,抓住他的手想要拽开,语气又急又慌:“你干嘛?放开我。”
易子期由着他挣扎,泛绿的眼珠盯着眼前的脑袋,那缕头发又翘起来了:“你要是把我手拿掉,今晚你滚过来我就不抱你了。”
程念归挣扎的动作偃旗息鼓,这真是一个很过分的威胁,从他鼓起的脸颊来看他很生气,还拽着易子期的手,暗戳戳的变成了掐,哼了声:“你真是一点没变。”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霸道,不讲理,把他当娃娃一样说抱就抱,说捏就捏。
易子期的手越过程念归单薄的胸口,抓住他那只还在使坏的手,稍一用力,那纤细的手指就无法反抗的被他拿开,然后被他轻飘飘的惩罚似的拍了下,拍的细嫩的手一颤,而后被他的大手团在了手心里。
“那你呢?你变了吗?”
黑暗中,两人前胸贴着后背,无法看到彼此的表情,明明看上去是那么亲密,可蔓延的沉默又拉出了疏远的距离。
过了好久,程念归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像是要把自己缩起:“谁会一直不变呢……”
尾音轻的恍若一声叹息。
随着他的动作,那缕翘起的头发扫到易子期的鼻尖,弄的人痒痒的。
易子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脑袋向后仰去,伸出舌尖将那缕头发勾了回来,动作忽然停下脑子嗡的一声。
程念归就听身后好像“呸呸呸”了两声,然后哥的脑袋就埋到了自己脑袋后,他浅灰色的狼尾都跑到了自己的余光里,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睡觉,谁再说话谁是狗。”
程念归:“……幼稚。”
易子期第二天又是着急忙慌的去上班,只不过再走之前揉了把程念归的脑袋:“要吃饭。”
他走后没多久,阿莱就敲响了房门。
“这就是全部的资料?”程念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关于哥公司的资料,还有哥他所在部门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
阿莱立在一旁,墨镜下的眼珠扫了遍小少爷身上廉价又皱巴的短袖和短裤,小少爷居然为了那个人在这种地方住了两天。
真是不敢想象,不可思议。
程念归一直把资料翻到最后:“所以他们部门决定,这次和秀禾的合作,最被看好的设计,其设计者将会得到2000元奖金。”
想起哥这两天起早贪黑,居然就为了2000元,嘴角挑起轻慢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