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聘转过身,借由床头夜光灯的光线,看着费以飒。之前关了灯就只能看到一排白牙,经过知芷女士的努力,小麦色肌肤在灯光下泛起淡淡光泽,看起来很好摸……也很好掐。

他这样想着,伸出手在费以飒的手臂上一捏。

费以飒顿抽了口气:“嘶,干什么干什么?”

他摸了摸被掐的地方,先是有点莫名,随后想到什么,咧开嘴巴:“呦,吃醋了?”

少年朝他挤挤眼,没心没肺地道:“放心啦,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们,就算咱们不同校,但我心目中最好的朋友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

沈聘道:“我拒绝。”

“沈小聘,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费以飒伸手欲掀开被子,对沈聘作出威胁十足的蓄势动作。

然而他家小竹马并不是会屈服于暴力威迫的人,干净利落地又道:“我拒绝。”

被子翻飞,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团,主要是费以飒仗着身高优势,把沈聘死死用手臂扣住,轻轻松松地给他来了个锁喉,故意狰狞着脸,问:“还拒绝不?”

“……”沈聘试图拉了拉费以飒的手臂,发觉他使出了怪力,如果想要挣脱也不是不行,就是有可能会让对方受伤,于是他放弃挣扎,道:“我拒绝。”

事不过三,遭受到第三次拒绝的费以飒瞪大眼:“为什么?!”

沈聘语气冷静地道:“我们不是说了一起考一中?”

所以,不存在不同校这个前提。

费以飒和沈聘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被他的话带跑了思想,“噗嗤”一声笑了,把沈聘放开,锤了下他的肩膀,“这么说,看来我真的得努力学习了,一起考上一中继续当最好的哥们。”

沈聘不置可否,把落地一半的被子拉回来,盖到二人身上,转身又背对费以飒,道:“睡了。”

喂喂喂,先聊起话题的可是他。

费以飒不让沈聘自顾自地终止话题,故意趴在他的肩膀,探头问他:“小聘,你一个人在京海很寂寞吧,是不是很想念我?”

京海是他们原本在读的学校。

费以飒转学了,而沈聘还在读。

沈聘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我在京海念了两年,认识的人比你在圣西菲多。”

也就是说,觉得寂寞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他。

听听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费以飒一把掀开被子,再一次给沈聘使出了锁喉绝招。

二人乱糟糟地闹了一通,最后费以飒大方慈悲地放开沈聘:“不闹了不闹了,你不是说困,睡吧。”

主要是他感觉到沈聘好像没什么力气,在打闹间一直处于下风,猜测他毕竟生病未完全痊愈,身体虚了很多。

沈聘问:“你还不睡?”

“睡啊。”费以飒规矩地躺好,不过他偷偷竖着耳朵,不像之前那样放空脑袋酝酿睡意,而是关注着沈聘的气息。

二人不再闹腾后,沈聘睡着了。

费以飒等旁边小竹马的气息平稳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沈聘的额头,发觉他的体温没有升高,这才放心下来,也跟着合上眼准备入睡。

不过他发觉自己放心得太快。

没过去多久,就在费以飒的意识陷入半梦半醒间,转身时碰触到旁边的沈聘,那股高热烫得他整个人瞬间惊醒了。

而这一次比前几天还要来势汹汹,前几天的高烧在经过物理降温、药物降温还算有效,很快就退了烧,但这次两个方法不仅不管用,甚至沈聘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他整个人都快要被高温烧熟了,身上白皙的皮肤都变得通红一片,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费以飒折腾半天都没有一点效果,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棘手,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发觉沈聘情况不见好转,叫他也没有反应,费以飒急得不行,打定主意去隔壁找家长。

就在他急匆匆随意套了外套打算回家搬家长之时,大门突然响起解开密码锁的声音,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踏进来,刚好看到一脸急切的费以飒跑下楼,讶异道:

“小飒?”

费以飒见到对方,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像是看到了曙光,“沈叔叔!”

那人拖着行李箱,穿着一袭大风衣,面容和沈聘十分相似,正是出差了一个星期的沈父沈明季。

费以飒给沈明季描述沈聘的情况,提议要不要带沈聘去医院看看,沈明季让他别急,先去看了沈聘。

几乎一眼,沈明季就看出沈聘是什么问题,转而对身后一脸焦急的少年道:“不用去医院,我来照顾他吧。”

“咦,可是……”

费以飒看到床上连脸都通红一片,眼睛紧闭昏迷不醒的沈聘,“小聘这个样子,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没事的。”沈明季安抚他,“叔叔会照顾他的,不晚了,你先去睡觉。”

大概是因为沈明季和沈聘长得像,再加上对方是家长,就算心里焦急,费以飒也没有贸然提议什么,在对方的坚持下,只好犹豫地一步三回头。

沈明季见状,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费以飒的脑袋,轻声道:“相信叔叔,明早你起来他就好了。”

好歹好说把小朋友劝走,沈明季回到床旁,弯下腰,拉起沈聘的睡衣袖子,果然看到上方隐隐约约的几个针口,看了眼儿子那张还稍显稚嫩的脸,意义不明地低喃一句:

“真是……乱来。”

还是孩子,就着急长大,自然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