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的这张嘴不知道难为过多少苏家照顾她的保姆,厨师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来没找到过一个称心如意的。
按苏蓝的话来说,现在她吃的喝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全部都是“将就”。
“将就”的意思,就是勉勉强强,随便吃点吧。
但现在,她吃了家里的这顿饭……
她忽地不想将就了。
从那之后,本来脚不着家的苏蓝,就忽地经常回家了,连带着撞见钟予的次数也变多了。
一开始,她还要每次都冠冕堂皇地用“有东西忘拿了,顺便留下来吃个饭吧”等等之类蹩脚的借口搪塞。但时间一久,苏蓝觉得钟予再怎么也能看出来她是回来蹭饭的了。
虽然钟予什么都没问。
他是个非常合格的合作对象,一直对她时不时自觉的出现表现得非常冷淡,好像她在或者不在,就也只是多了双筷子。
苏蓝很欣赏他这一点。
“啊,对了,”
有一次餐桌上,苏蓝还是没忍住问了,“钟予,你请的厨师有联系方式么?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钟予离开的动作一顿。
她合情合理:“我的口味太刁钻了,真的很难找到对我胃口的厨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雇别的厨师来跟你交换。”
她想要挖墙脚的司马昭之心,过于明显,路人皆知。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见钟予没说话,她锲而不舍,“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其他地方都做点让步,你提条件就行,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她的目光灼灼,很是认真。
但显然钟予没有跟她交换的意思。
因为那天她刚问出口,钟予就用他那双美丽又冷冰冰的绿眸,抬起眼来觑了她一眼。
幽幽的,复杂不明。
苏蓝:“……?”
她被他觑得莫名其妙。
然后钟予就上楼了。
……吃了一个闭门羹。
苏蓝悻悻,但也没太失望。
毕竟,一个连她都觊觎的厨师,钟予不愿意放手,也很合理。
而且本来就是他的人。
但没关系,反正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苏蓝想的很简单。
大不了她就回“家”吃饭。
就像现在这样。
回到家,侍者接过她的外套和包,苏蓝懒散地上楼去自己卧室卸妆。
虽然住在同一个家,但她跟钟予默契地一人占了一个卧室,各不干扰。
悠悠闲闲地卸妆换衣服,没等多久,就有人敲门来跟她说夜宵准备好了。
-
苏蓝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钟予也在。
似乎是到了深夜,他也有些疲惫,本来剔透白皙的面容更加地有些苍白,衬得他眼尾的那抹红灼灼。
但也漂亮地令人心惊。
苏蓝眨了下眼:“你也饿了?”
钟予并没有看她,回答简短:“嗯。”
约有两米长的大理石餐桌,他们俩习惯性对坐在一头,离得很远,正好不用讲话。
不过苏蓝还是有些惊讶,她吃夜宵纯粹属于个人恶习,但他居然这个深更半夜的点也跟她一起坐下了。
奇怪。
侍者开始上菜。
旁边人忙忙碌碌,两人对坐无言。
苏蓝支着下巴快乐等待,忽地,就发现对面钟予扫过她的视线凝了片刻,又落在她的颈间。
“哦这个?”
苏蓝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刚刚她卸妆一并卸掉了遮瑕,吻痕估计又显露出来了,
“吻痕的话,我估计它要三四天才消。不过别担心,如果最近有什么公开场合要露面,我会提前遮好。”
钟予没什么情绪,他冷淡地别过眼,“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情。”
苏蓝了然:“那就好。”
他们不怎么说话,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长桌两头离得很远,但苏蓝隐约似乎瞥到他的手指绑了个创可贴。
肤色的创可贴,绕在食指上,不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