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他。
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过这个地方。
巨额的数字能很好地收买人心。
记录。监控。人的口供。
他在那里的痕迹消失地一干二净。
钟予也很用心地去收拾自己。
清洗的时候他很仔细。
穿衣的时候也很仔细。
身上的痕迹太过明显。
那就衣服多穿整齐一点,领子扣到最高,袖扣也扣紧,吻痕和青紫都被遮盖掉。
颈后的暗红咬痕掩饰不过去。
钟予对着镜子,摸索着在自己的后颈上贴上了抑制贴。
嘴唇被咬破,钟予用手抚上那道下唇的血痂。
他慢慢地……抿了下唇。
血痂粗糙,唇瓣摩挲起来带来酥麻的痒意。
是她咬的。
……
屏幕亮起。
苏蓝发消息,说晚上要回来。
她的消息看上去就像是宿醉的人发的,语法倒乱,词不达意,零零碎碎列了几个名词。
钟予读懂了。
他看着消息发怔。
晚上又要见到她。
她的吻又恍惚在眼前。
带着巨大的不真实感,钟予扶着栏杆下了楼。
做饭的时候,因为脱力,手还在发颤。
但没关系。
做坏了也没关系,多做几遍就好了。
钟予依旧做了一桌的菜。
都是她喜欢的。
晚餐的点,苏蓝带着宿醉的头疼进来,揉着太阳穴坐在他的对面。
餐桌很长,她不容易发现他身上的细节。
钟予藏起自己的情绪,一声不吭地低头用刀叉切食物,怕她察觉出端倪。
就算她并不怎么关注他,但他只怕万一。
钟予一直沉默地很好,直到出门的时候,像是不小心碰到了某处青紫,他没撑住腿软下去,一只手扶住了他。
苏蓝揽着他的腰。
她迟疑。
“你……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下?”
语调带着少有的关心。
她看着他,淡金色的眼眸倒映着他。
钟予能看到自己怔忪的脸。
他想起……他的唇上,那道明显的血痂。
他躲闪地偏过脸,匆匆推开她。
“不用了……谢谢。”
礼貌又疏离地拒绝。
像往常一样。
他不能让她发现。
就像其他不能让她发现的事情一样,钟予把真相隐藏地很好。
她不知道,他很庆幸。
只有夜色浓重的时候。
月色冰凉,思绪开始恍惚。
钟予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才会慢慢地,试探地,小心地,用手指探入衣领。
摸上肩后那道咬痕。
然后他才能知道。
那不是他臆想的梦。
……
恍惚的时候,他总需要一些确认。
就像……现在这样。
高烧烧得他额头滚烫。
枕巾柔软,蹭着他乌黑的发,带来细微的柔意。
月色朦胧。
钟予摸着自己肩后的痕迹。
眼尾潮红,似乎被发烧的温度灼烫。
有什么拉他入水,浸没,沉沉,向水底坠落而去。
闭上眼前,他好像恍然看见了苏蓝的身影。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
像那个时候一样。
……
是梦的话,也没关系。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