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予从刚刚开始就沉默。
他脸上之前那层浮起的柔和意味已经褪去了,像是从恍惚中从幻梦中蓦地清醒,又露出了他一贯冷淡的神色。
绿眸冰凉凉,他别过脸,声音很淡,“没什么。”
苏蓝盯他一眼。
他看起来很冷淡。
那就是正常。
没多想,苏蓝在休息室里环顾了一圈,手叩了叩桌子和餐柜。
“这两个是木头的么?”
钟予看过来,“应该不是。”
苏蓝“哦”了一声,她又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到处敲敲。
钟予:“你在找什么?”
苏蓝拉开抽屉,看里面的东西,“找木头的东西。”
不明白为什么,钟予还是开口:“窗棂。那个应该是木头做的。”
苏蓝转眼看去,“谢了。”她松了口气。
她屈起食指,伸过去在木制的窗棂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咚咚”两声。
“这样应该就行了。”
她回头看他,“钟予,你也来敲敲。”
钟予走过去,漂亮的绿眸微微眯起。
他问:“为什么?”
“说了不吉利的话,要敲木头。”
微凉的风从窗外吹来,苏蓝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她回头,发现钟予正看着她。
他的表情很怔忪。
漂亮的美人喉结动了动。
“哪一句。”他轻声问。
话音很轻,像是快要破碎,化成泡沫。
苏蓝奇怪,难道他们还说了别的什么不吉利的么?
她张口,“当然是神父那句,‘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她弯头看他,淡金色的眼眸映着他的脸。
“难道不是么?”
她是真的疑惑。
钟予那双墨绿色的眸子望着她,眼尾灼红地厉害。
有一瞬间,苏蓝都觉得他好像要哭。
但只是她的错觉。
因为钟予只是别开眼,敛下神色,冷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苏蓝点头。
她迈开步子,将窗户让给钟予。
她打开酒柜,挑出了瓶白葡萄酒,开了瓶,给自己跟钟予各倒了杯。
澄澈的酒液散发出醉人的香气,苏蓝走回去,递到他身侧。
“庆祝一下。这个日子开这个酒不错。”
钟予侧过脸。
他正倚在窗台边,黑鸦似的眼睫低垂下去,安静地望着她递过去的酒杯。
睫毛湿润,薄红的眼尾泛潮。
苏蓝注意到了,“你累了么?”
对自己未来名义上的伴侣,她还算体贴,“你要是累,等下就先在这里休息下吧,外面我先来应付。”
钟予停了一下,他接过酒杯,“没关系。”
他说。
他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像是喝得太急,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苏蓝惊讶,放下自己的酒杯,上前去拍他的背。
“钟予,你是不是不会喝酒?怎么喝这么急?”
“咳……咳咳……”
钟予被她安抚着,一张漂亮的脸因为剧烈咳嗽涨得通红,眼泪都掉下来了。
美人掉泪,艳得惊人。
钟予拽着她的衣服,脸上难受地要命。
他断断续续地咳嗽,泪水都划过脸颊,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落。
“苏蓝,咳咳……你怎么一点心都没有……咳咳……”
苏蓝只能拍他的背,无奈,“我的错,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喝不了酒,下次我不让你喝了。”
“咳……咳咳……”
钟予嗓音微弱,让人莫名心疼,“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
他的声音到最后,淹没地无声了。
苏蓝没听清楚:“什么?”
钟予的泪水让她的肩上都湿了一片。
他默默地在她的肩上埋了会儿,才抬起脸。
“……没什么。”
钟予说。
他的眼神垂向一边,眼尾嫣红,还带着未坠的泪珠。
“没什么。”他轻轻说,“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