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说胃病能哭成这样?
经纪人说,疼的。
池鹿想,是啊,就是疼的。
疼得他五脏六腑都抽搐,都快死了。
哭到快要失力的时候,池鹿盯着天花板,怔神地放空。
如果这个时候姐姐在,应该会笑他。
“挺好的,这样以后哭戏不怕没眼泪掉了。”
她弯起眼睫,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会捏上他的脸。
他喜欢她的手。
喜欢她的眼,喜欢她的肩,喜欢她揉他头发时候的轻柔。
他更喜欢她的吻。
姐姐不时常主动吻他,但如果他情动时贴上去,她也不会拒绝。
接吻的时候,比起进入的时候,更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姐姐的所有物。
想被她占有,想被她承认,想被她喜欢。
想要她偶尔流露出的一点点温柔。
让他会有一丝只有梦里才敢想的错觉。
他被她握着腰占满的时候,总会有这种支离破碎的错觉。
池鹿混混沌沌地在家里躺了几天,他支撑起身,准备收拾去姐姐的葬礼。
姐姐会想再看他一面的吧?
池鹿钝钝地想,但他想了很久,又不那么确定了。
会吗?
然后那天他收到了一笔打款。
数字很长,他怔神了很久。
打扮一丝不苟的黑衣人出现在姐姐给他买的公寓门口的时候,口吻平和地告诉他。
钟先生不希望他出现在葬礼上。
钟先生。
还能是哪个钟先生呢。
池鹿对着门外笑。
黑衣人语调温和,态度明确。
金额数字嫌不够还可以加长,但是葬礼这件事,不可以。
池鹿停顿了很久。
他说,我不需要钱,我就是想见姐姐最后一面。不可以吗?
这样不可以吗?
黑衣人没说话。
我只是想见姐姐,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就看一眼,就一眼,这样都不可以吗?
这样都不可以吗?
黑衣人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同情。
他说,池鹿先生,钟先生只是出于礼貌。
然后池鹿就懂了。
他踉跄后退,绝望关上门。
那是钟家。
钟家怎么可能没有不让他出现的方法。
给的那笔巨额的金钱,就算是打的那一巴掌之外的抚慰。
他连见姐姐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他是见不得光的,主人死后,被扔在街道角落里的流浪狗。
池鹿站在警戒线外,鸭舌帽压得很低,旁边人的议论声吵闹。
他站在嘈杂声之中。
心都在死去。
-
苏蓝心情很好地踏进礼堂。
一想到很快就能脱离这个七天绑定,跟这一世完全解脱,她就心情愉悦,眉眼弯弯。
而且,灵魂状态的好处之一,没有人能阻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于是懒得跟其他人拥挤,苏蓝就悠哉地穿过了两个保镖之间,走上了礼堂二楼。
从高空俯视底下的人群。
苏蓝环顾了一圈。
礼堂最前方,离高台最近的,是作为她的家属的继母和苏梓。两人穿着黑衣,继母神色戚戚,苏梓眼泪啪嗒啪嗒掉,哭得抽搭都快断气。
黑色西装的舒律师在黑发少年身侧,垂着眼,伸手慢慢地顺着他的背。
远远看去,舒涵良好像瘦了一圈,苏蓝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的几个好友和关系好的商业伙伴也在那里,和家属们轻声谈话。
她看向礼堂后方。
熙熙攘攘的。
之前路上撞见的那些不熟不认识的亲戚,只见过几次面的顶层公司董事,一线二线……十八线,被她随手推荐过的爱豆明星,还有妆点地花枝招展,把葬礼当成社交场合的各路名流。
还有人说是她的私交好友。
苏蓝笑出声。
平常大众看不到的热点人物,顶流人物,今天全在这个礼堂里挤着,装模作样地参加她的葬礼。
演技都不错。
这种排场,要不是媒体进不来,这里随便拍张照片,都是十几个新闻头条预定,无数八卦和绯闻飞扬。
苏蓝看了会儿,扬了下眉。
蝴蝶:【怎么了?】
苏蓝:“我的小情人们呢。”
她仔细看着,“我怎么一个没看见。按理来说,他们每个人的身份应该也能进来……”
过了会儿,苏蓝歪了下头。
“算了,本来就是交易关系。的确没有来的必要。”
她能理解。
蝴蝶:【……】
它想到了警戒线外现在站着的戴着鸭舌帽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小明星,和同样跟他一样被拦下只能站在外面的五六个人。
更别提,还有……
刚从封闭训练出来就得知了消息,脸色难看的赛车手……
中断了巡回画展,听到消息还在往回赶的画家……
受刺激太大在个人独奏会上昏倒,现在还在医院昏迷打着点滴,呓语喊她名字的大提琴家……
……
蝴蝶抖了抖翅膀,沉默地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