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没经过事,在班主任的强压下,还是有个人颤抖着举起手,一点一点,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从高二分班开始,就有一些人看不惯林玉生唯唯诺诺的样子。
但那时候他们还不至于真的孤立林玉生。
真正让他们讨厌林玉生的,是他当上了语文课代表后,开始催促大家交作业。
别的课代表都没催这么频繁,他一天要催三遍,还跑到人的跟前去要。
别的课代表都不记名字,林玉生非得每个都记。
别的课代表……
隐隐约约,第一个人开始排挤林玉生。
第二个人。
第三个。
上体育课没人愿意和林玉生组队了。
开始有人对着林玉生窃窃私语。
林玉生说话,也没人搭理了。
……
那群学生被班主任给叫走,走廊里就留下林玉生三人。
临走前,班主任让沈怀洲和荆垣写检讨,林玉生不用。
有好心同学帮沈怀洲和荆垣拿了纸笔。
下午课已经开始了,走廊能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使得他们三个人沉默时也不至于多尴尬。
春日的微风和煦,其实就这么站着也很惬意。
荆垣先开口,“你被欺负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才爆发,也是不容易。”
林玉生微微一笑。
实际上,他不是忍了高二一年,而是忍了八年多。
高中一共两年,到了大学,他又忍了沈怀洲两年,之后义无反顾爱上沈怀洲,没觉得是在忍,因为一切都成了习惯。
察言观色、不被重视、被忽略、被无视,成为附属品。
荆垣看着他笑,目光凝聚在他的嘴唇上。
“你就不能把你这破头发给剪……”荆垣一顿,语气有些不自在,“算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一声。”
林玉生眸光微动,“什么?”
高中的同学,他差不多都忘干净了,只对荆垣有一点印象。
因为荆垣在班里,表现真的非常刺儿头,每次他去收作业,荆垣都在睡觉,要么暴躁的把作业本给找出来,要么说一句“没做”。
不过,那么多的同学中,这个脾气最暴躁的人,反而一直没对他怎么样。
荆垣不耐烦道:“你耳朵没问题吧?”
这时,走廊里传来声笔落地的脆响。
两人同时向沈怀洲看去。
沈怀洲同样看着他们。
对上他的目光,林玉生一时间心情复杂。
今天沈怀洲动手的画面还在眼前,难道说,重来一次后,他依旧不能顺心所欲,会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和沈怀洲熟悉起来?
按理说,他和沈怀洲已经认识,沈怀洲也在他收作业被为难时帮过他一次,没道理再帮他第二次。
那到底是为什么?
林玉生迟疑道:“今天……谢谢你。”
沈怀洲冷淡道:“嗯。”
林玉生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怀洲的视线略过他,看向荆垣。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沈怀洲问。
林玉生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犹豫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荆垣就没有好好说话这个概念,懒洋洋道:“就刚刚,不行吗?”
沈怀洲的眼神慢慢变了。
镜片掩盖住了他的神色,表情也晦暗不明,只是盯着荆垣看。
林玉生察觉到气氛不对,拽了荆垣一下,低声道:“写你的检讨吧。”
荆垣又“啧”一声。
到底是乖乖趴墙上写了。
林玉生不再和沈怀洲说话,而是观摩荆垣写字。
春风吹过发梢,掀起他的刘海,露出精致的眉眼,一向只落在沈怀洲身上的眼神,此刻好奇地盯着荆垣的笔尖,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
沈怀洲松开手,才发现检讨纸已经被他下意识扯烂了。
攥在掌心,不知道攥了多久。
而他的笔掉在地上,林玉生至始至终都没看一眼。
更没有弯腰捡。
他的重生,似乎带来了蝴蝶效应,他和林玉生没有按照前世那样相识,林玉生在食堂里就被人为难,迎来了难得的爆发,终于反抗了。
林玉生还认识了其他人。
沈怀洲捡起笔,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有些事情,好像,脱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