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祝宝棋堪堪回头,对阿日斯兰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而后被拖着离开了延春殿。

“什么东西!”阿莱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有本事单打独斗啊!”

阿日斯兰紧紧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闻言冷冷的提醒道:“单打独斗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阿莱噎住了:“殿下!”

“回去吧。”阿日斯兰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他面无表情的走回内殿,脑中满是刚才宁子蹇回眸时的狂妄冷漠的眼神。

他知道宁子蹇想说什么。

在这深宫内苑,他一个贡品身份的人质没有半分说话的余地。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用一百种法子搞死他。纵然阿日斯兰在草原威名赫赫,可是在遥远的京城,他始终孤立无援,是被“嫁”过来的牺牲品。

他又想起祝宝棋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对他的内疚和担忧,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打击。

才刚刚明白自己对小皇帝那莫名奇妙的喜欢,结果转头就被泼了盆冷水,向来骄傲的阿日斯兰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

如果是寻常人,或许经此一事彻底认清了身份的落差从此放弃,但阿日斯兰从不服输。

小皇帝在宫里同样孤立无援,宁子蹇自大暴虐,绝不可能善待他。

想到这里,阿日斯兰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不是蠢人,也知道眼下他的处境如何,别说保护小皇帝,就是他也自身难保。

起初他只是想留在这里帮王兄做眼线,如今看来,还要多一个任务了。

————

被带回上清宫,祝宝棋心里只有对阿日斯兰的愧疚。他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料到会惹怒宁子蹇,到头来连累了阿日斯兰,害他被禁足。

他也想帮忙求情,但宁子蹇那种性格,越是劝他就越起反效果,祝宝棋不敢多说,怕让他一怒把处罚加重。

“朕知错了。”他小心扯了扯宁子蹇的衣摆,一副听话宝宝的样子。

宁子蹇本来气狠了,可一看祝宝棋小心翼翼跟在身边,心头的火气散了不少,理所应当的将错处全推在了阿日斯兰身上。

“以后别再乱跑了。”他低声说,抬手在祝宝棋脸上轻柔抚摸:“听话。”

祝宝棋眼皮微跳,无措的点头。

于是,祝宝棋再次被关在了自己的寝殿里。用宁子蹇的话来说,外面乱成一团,他只有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放心。

这种名为保护实为“囚禁”——至少祝宝棋心里认定是囚禁,的做法让他心里有了很多不好的猜想。

而且尚春也不知去了哪里,应棠和乔双玉前来探视也被拒在了宫外,祝宝棋彻底失去了和外人交流的渠道,像只金丝雀一样,被人豢养在了笼子里。

紧接着,另一道惊雷响了。

太后因病薨逝,太师下狱,应家倒台,成年男子孩童全部斩首,女子充妓,老弱发配边疆。

盘桓在京中数十年的应家轰然倒下,京中刮起了血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