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术数实用”分为“实战”和“实算”两种。姬绍险些把命搭进去的白浦县之行便属“实战”,此后还有“实算”一考……就是去给倒霉蛋算卦消灾。
姬绍的第一门“术数精考”轻松得“甲”,第七门搏斗也轻松得“甲”。
但想来余下四门半:天文、历史、医术、古文四门文考,和“实算”半门,恐怕是要一塌糊涂了。
四门文考一门没背,起卦更是一塌糊涂,只有给人批批八字还算得过去。按常萝卜的说法:起卦和批八字是两码事,同样用炁,起卦是卦面分析题,要一点灵性,批八字是数理算术题,算术算得通就行。
虽然十卦九错,但姬绍至今仍想不通天纵奇才如他,怎会缺少灵性。
第二日,上午巳时考医术,中午午正考历史,下午申时考古文新译和撰写。各考一个时辰。
二十八名乙生,分了大小两个考堂。二十人去大考堂见己堂,八人去监里池子旁的水莲榭。
见己堂是平日用来给甲生乙生一同上大课的课堂,原本坐二十八个考生也坐得下的,谁料一大早过去,听说有几张桌子太久没用被蚁虫蛀了,另抽签分八人,去水莲榭考试。
一早起来,姬绍手气便正中红心,抽去了水莲榭。
常萝卜掌签,姬绍偷偷各瞟钱益多、赵北关一眼,俩人都悄悄向他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他们仨人只有姬绍抽中了签。
背书总归是没背的,姬绍心道:“在哪考不是他妈的把老子放在火上考?搞这些,不如赶快发卷,让老子死痛快些。”
可姬绍一回头,却见李仕林和李仕林的两个小跟班如丧考妣,自昨天便再笑不出来的心情也好起来了,想道:“怎么?这几个草包也没有背书么?不能,这几个草包打人又打不过,若是还不背书,岂不是马上就要被常萝卜撵出去了?”
西监监生当中,姬绍唯独看李仕林最看不惯。
此子比他还早入监两年,却狗屁不通,与人打架,三个大娘便能把他一个术士按在地上,打得爬都爬不起来。每日里却偏偏好做些大拍马屁的屁事,贵人多信命,此子便尤为专精算命一途,在监外专好给贵人解命算命阿谀命。
回到监内,便仗着家中还有两分权势,亲娘又和常萝卜老婆是姐妹,在西监大摇大摆。当初踩低钱益多的,便有李仕林一个。
姬绍想道:“那这几个龟孙怎么这样一副丧气模样?难不成他们还敢在这间考堂中提前打好小抄不成?不能,这群草包哪来的这个胆量……
“噢,我知道了!刚才听说见己堂的监考老师是宋归山,那就不奇怪啦,宋老师慈悲心肠,只要不欺负到他面子上来,偷偷递个小抄都是不会管的,听说连批卷差一点儿,宋归山都是给算过的……
“他妈的,这么说来老子岂不是和李仕林一样晦气?没福气来宋归山的考堂?水莲榭的监考老师是谁?他妈的不会是常萝卜或者李静和吧?”
常萝卜不提,李静和是械斗的老师,虽然是女老师,可那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脸色,比常萝卜还可怕。
等到水莲榭,姬绍反而心情好了些:“反正考试老子是注定考不过了,比起在见己堂那个大屋子里做不出题发癫,老子到这里透透风,倒也快活。”
正是暮春时节,水莲榭南面宽阔的水莲池子中尚未长出殷红的水莲,仍是一枝一枝青绿的漂萍;东面是高耸的黄竹,黄杆青叶,风过飒飒;西面远远一座垂带般的弯桥。
榭中八张矮桌,一张檀木椅。
那张椅子上,正坐的是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