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个小胖手比“ok”的表情包。
黄栌见过黄茂康很多很多朋友,他们坐在客厅的茶桌旁,同爸爸一起喝茶抽烟。
更多时候,他们谈生意,谈股票,谈市场。
黄茂康结交下来的生意人几乎都比他大一些,黄栌见到那些人都是叫伯伯的,心里也就直接把“孟宴礼”这个人,划分为伯伯辈分。
但愿这位“孟伯伯”,不要像爸爸其他朋友那样八卦,拉着她问东问西。
她脑海里甚至有了画面:
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伯,头发本该有了斑驳白意,却又倔强地用染发剂染成黑色。
老伯满脸笑容地接过她送去的茶叶礼盒,然后和蔼地询问,“哦,你叫黄栌啊”“多大啦”“在哪所大学学习啊”“有没有交男朋友啊”“你爸爸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反正那些去她家里串门的伯伯们,经常是这样问的。
倒也不是多走心的关怀,碍于她爸的面子而已。
只不过黄栌觉得,这些浮于表面的询问,有些时候听起来,好过爸爸对她的“放养政策”。
黄栌这次来青漓,明显是想要出来散散心的。
可当她在饭桌上和黄茂康提起准备出门过暑假时,黄茂康和平常一样,什么都没问,只说可以。
那个瞬间,说不失望是假的。
如果家里有个妈妈这样家庭角色在就好了,没准儿会温柔地问上一句,“我们黄栌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黄茂康可没那么细腻,他只在那些商务电话的空隙间,用掐灭一支烟的短暂时长,推荐黄栌说:“你可以去青漓住一段时间,我有朋友在那边,据说空气和景色都不错。”
黄栌在网上查过青漓,照片里的青漓小城很美——
雾从海上来,山与海尽数隐在雾气中,高耸楼台只留虚影。
这里不是一座热门的旅行城市,倒是有不少网友说青漓适合养老。
黄栌没有直接去爸爸发过来的地址,先去了自己在网上定好的日租公寓,办理入住,把行李简单收放好。
她住一间海景小房间,露天阳台的桌面上,摆着一盆淡紫色的三色堇。
从阳台望出去,海鸟展翅于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浪花拍打礁石。远处山上也许隐藏了一座寺庙,空灵的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一切都像梦境。
这是和帝都市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没有早晚高峰拥堵的立交桥,没有cbd灯火绵延到午夜甚至凌晨的办公楼,更没有挤塞着上班族和学生呼啸而过的地铁。
青漓小城确实是个可以静心的好地方。
原本黄栌穿了一条宽松的破洞牛仔裤,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牛仔裤换下来。
她找了一条中规中矩的印花连衣裙穿上,把散着的头发编起来,戴上白色渔夫帽。
潜意识里,黄栌认为,会在青漓常住的、爸爸的“老朋友”,一定不是什么年轻人,她要收拾得符合老一辈人审美。
把换下来的破洞牛仔裤收好,黄栌才拿着两盒茶叶,准备去拜访那位叫做孟宴礼的伯伯。
孟宴礼的住址距离黄栌的日租公寓不远,她用导航看了一下,沿着海边沙滩步行,十几分钟的路程。
青漓不像帝都那么闷热,夏风也是清凉的,黄栌准备散步过去,一路上想起不少烦心事。
手机导航提示黄栌目的地即将到达时,黄栌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