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大堂仗着举架高,垂散了好大一盏水晶吊灯,水晶层层叠叠,折射出漂亮的光。
孟宴礼就坐在灯光下,眸色含笑,对她说“谢谢”。
他说后天出国刚好可以戴,还和她讲了国外冬天的天气,说风比帝都大多了,特别冷。言辞间把她这条围巾说得,好像是及时雨一样。
黄栌没有在冬天去过那座城市,听完,很为自己在孟宴礼临行前送了围巾而感到高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十天左右吧。”
“那么快?”
“嗯。”
“参加完婚礼,不用陪你爸妈和弟弟多住一段时间吗?”
“不想出去太久。”
“为什么?”
“你不是在国内么。”
孟宴礼出国那天,黄栌有课,没能去机场送行。
起飞前,他拍了张不露脸的照片给她。人坐在飞机舱里,腿上放着她送的那条灰色格子围巾。
12月之后,学校很忙。
有一场校内的小型艺术展,主办方是雕塑系,但黄栌他们这边也可以参展。
除此之外,国外几所美院的老师陆续到来,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来自不同美院的老师讲公开课。黄栌是个好学的乖学生,节节不落,都去听了。
孟宴礼不在家,周末闲暇时,黄栌又开始在画室画画。
有那么一个下午,陈聆抱着热奶茶过来诉苦,说要参展,天天忙成狗,没时间睡觉没时间吃饭。
仲皓凯怼他:“但有时间喝奶茶,有时间过来贫嘴。”
“嘿呀凯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是适当放松。”
“昨晚和我室友联机打游戏的不是你?”
“那是代打!”
“狗屁,什么代打十局输九局?开局送首杀?”
这些黄栌也听不太懂,她曾经因为把lol听成画家“鲁本斯”而被笑话过,之后他们再聊游戏,她从不多话。
直到陈聆问她在画什么,黄栌才顺口接了一句:“我也打算画一个小幅画,送去试试。”
“对了黄栌,我有个问题,早想问你了。”
陈聆掀开奶茶盖子,用勺子挖里面的布丁,边吃边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其实黄栌有什么心事,还挺明显的。
之前她画板上贴了一句黄景仁的《感旧》,“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陈聆就和仲皓凯说,“兄弟,你的机会来了,黄栌和她喜欢的那人,多半没戏。”
但没过多久,这句诗就被她撕掉了。
而且黄栌周末经常不在画室,每天欢快地往校外跑,虽然画画进度没怎么耽误,但她偶尔手机震动时,那副欣喜又雀跃的样子,是骗不了人的。
黄栌也不扭捏,笑得稍显害羞,点头:“是呀。”
陈聆转身,拍着仲皓凯的肩膀:“兄弟,我今晚请你喝酒。”
被仲皓凯不耐烦地一巴掌把手拍掉了。
“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没来接你出去?”这句话是仲皓凯问的。
“他出国啦。”
陈聆一愣:“我去,异国恋啊?黄栌,你可太有勇气了。不谈是不谈的,刚开始谈就敢尝试异国?”
学校里分分合合的情侣很多,画室里也常常有新八卦。
同学们总结下来,发现异地恋分手的概率非常高,每学期都一大把一大把的。前些天他们班里的女生分手,哭得差点抽过去,就是异地恋,男朋友劈腿了。
所以大家都说,异地感情难以维系。
至于异国,加个“更”字吧。
但这些黄栌不是很知情,不解地问:“异国恋怎么了吗?”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会比较辛苦,毕竟连聊天都有时差。算了,我也不懂,瞎说的瞎说的。”
仲皓凯皱着眉,一脸“你那是什么破对象”“怎么都不为你考虑考虑”“刚谈没多久出什么国”“还他娘的想不想处了”的烦躁:“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他横了一眼身旁正在用口型说他“皇上不急太监急”的陈聆。
黄栌毫不知情,还在专心往画布上铺颜色:“下个星期吧。”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