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诏狱出来后,陆遥遥和白十九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本来今夜陆遥遥是打算去白十九领域的,可这么重磅消息一炸出来,她哪里还能静得下心修炼?
他妈的cpu都要烧了。
白十九同样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一切的顺遂不是他们以为的顺遂,而是女帝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她想要干什么?因为非天命之子,所以以献祭来逆天改命?
带着满腔的疑惑,两人潜入了藏书楼翻找着近二三十年来各种有关女帝,还有与她相关的各种史官的书籍记载。
若是寻常人,要在成千上万的书籍中找到那么一点零星有用的信息难于登天。
好在白十九有灵蝶,它们勘察筛选的能力一流,几日甚至十几日的工作量被它们硬生生压缩在了半个时辰不到。
“找到了。”
陆遥遥拿着一本书,指着角落处的一段。
“逍遥王,帝双生弟也……逍遥王和女帝是双生子。而且他还师从过任知秋。”
怪不得阿尔罕会那么巧在云郡时候和他们遇上,是逍遥王算到了以少年一人之力要成功抵达仙居很困难,教他利用修者庇护。
“啧,所以我最讨厌这些总喜欢算来算去的人。”
白十九想到了什么,这么闷闷吐槽了一句。拿起另一本书过来。
“我也找到了一个。”
他点了点上面那行字,陆遥遥顺着看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女帝在北戎当过五年质子?!”
女帝是十岁时候被送到北戎的,五年,也就是十五岁才回的靖国。
十五,刚好是二十年前她登临大宝的时间。
二十年前靖国国运衰弱,归墟初现,张平修接了这道天命令。
和他们入归墟做的事情一样,张平修也是第一时间到了王城仙居,面圣,找寻影响国运的原因。
然后呢?他找到的原因是什么?也和他们找到的一样——祸在北戎。
陆遥遥觉得头皮发麻,因为他们现在所运行的轨迹,和张平修当年完全重合。
“不,有一点不同。我们找到的北戎盗取国运,勾结妖魔的消息是从闻人杰那里得知的,张平修不是。”
少年合上手中的书,目光越过窗外往天宇宫方向过去。
“他是被任知秋直接告知的。”
陆遥遥心下一动,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你的意思是任知秋在撒谎?”
白十九摇头,“应该没有。”
“你还记得当时闻人杰说的话吗?他说是任知秋卜算出了北天狼星南移,这才确定了祸在北戎。如果是其他凡人卜算的话可能会有谎言的成分在,但是任知秋是修者。”
修者一言一行受天道束缚,尤其像这种卜算天机。他是不可能撒谎的,不然早就降下天惩了。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他没撒谎,阿尔罕也似乎没有撒谎的理由。
毕竟,北戎在受女帝误导,以为仙人庙中是二十年前的魔阵时,却铤而走险入仙居毁阵。
这便意味着,他们并非如闻人杰所说那样,妄图利用魔阵损坏靖国国运。
如果阿尔罕所言是真,当年北戎没有和张平修勾结的话。
想必二十年前的那个让十万闻家军身死的魔阵,同样也给北戎造成了重创。
十万亡灵,所化成的魔气足以让整个草原,整个北戎都被笼罩。其污浊的程度不亚于国运受损的靖国。
所以阿尔罕才会铤而走险来毁“魔阵”。因为帮靖国也是帮北戎自己。
照此推断,那么闻人杰被种魔之事,恐怕也非北戎所为。
此番战场就在北境,闻人杰置身于魔气那样深重的地方,迟早都会被魔气侵蚀的,只是他受伤了,魔气通过伤口加剧了种魔的速度罢了。
阿尔罕没有说谎,任知秋也没有说谎。
两者的逻辑似乎都经得起推敲,那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二十年前,天狼在北,在北……
陆遥遥想到了什么猛地将白十九刚合上的书拿了过来,一个劲儿地翻看。
“?!你刚才说女帝是什么时候回靖国的?”
同样在冥思苦想的少年听到陆遥遥突然拔高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二十年前啊,就是她十五岁结束为质回来登基……”
白十九瞳孔一缩,“北,天狼在北,渐趋东南!我明白了!”
二十年前在北的不仅有北戎,还有在北戎为质的女帝。
任知秋的卜算是没有错,他也没有撒谎。但是他有所隐瞒。
那颗天狼星不是北戎,是女帝!
所谓的渐趋南移,指的也是女帝回靖!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陆遥遥红唇压成了一条直线,她盘腿坐在藏书楼的角落,光影之间周身都晦暗明灭。
“祸不在北戎,在靖国。”
“女帝陈辛择才是威胁国运的真凶。”
任知秋以祸在北的卜算误导了张平修,其实北指的不是北戎,而是从北戎回靖的女帝。
女帝当时的命格还是命中犯煞,继承皇位的话国运必将大乱,于是她和任知秋自导自演,布下了这场献祭改命的棋局。
张平修也好,他们也好,闻家军也好,还有北戎,所有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白十九沉默了许久,在勉强消化了这些信息后,他又问:“……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任知秋为什么要帮女帝?”
他明明有不俗的修为和资质,哪怕已入世,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断了尘缘,等到天命令完成,归墟消失后离开靖国。
他有大好的仙途,为什么要帮女帝做这样有违天道,逆天改命的事情?
女帝要是失败了还好说,成王败寇罢了。可任知秋所要承担的后果却极为惨重。
轻则修为尽散,沦为凡人,重则因果报应,天雷轰顶,不入轮回。
陆遥遥:“……你真不知道?”
白十九被问得莫名其妙,满脸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啊,那不然呢?我还能假不知道?”
他看着陆遥遥对这个问题丝毫不好奇的样子,凑近问道。
“难不成你知道原因?”
两人因为查阅东西本来就并排着坐着,离得很近,白十九这么突然靠近,连说话时候的热气都清晰喷洒在她的面颊。
陆遥遥不甚自在地用手将他推开。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而后见少年直勾勾盯着她,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等着后话的样子一噎。
不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只要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出来好伐?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番,颇为无奈解释。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任知秋喜欢女帝啊。喜欢一个人自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啊。”
此话一出,少年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那神情比之前得知女帝才是幕后人的时候还要震惊。
“任知秋喜欢女帝?”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
“他眼睛瞎了吧?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白十九虽然看任知秋不顺眼,但是对方好歹也是和他一样的修者,他觉得对方眼光这么差简直是在丟他们修行之人的脸。
陆遥遥能理解少年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毕竟前几日女帝还在街上给他买面具对他示好,在他看来对方风流成性,并非良配。
但是女帝花心是一回事,任知秋喜欢她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女帝辩驳,“任知秋喜欢女帝是他的事,人女帝又不喜欢他,怎么能叫水性杨花呢?”
“再说了就算女帝和他好了,也不妨碍她喜欢别人啊。寻常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她是女帝,有好几个男人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白十九显然没想到陆遥遥会帮着女帝说话,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觉得这是正常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都被惊得说话都磕绊了。
她莫名,“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就允许你们男的左拥右抱,不允许我……女人开后宫了?”
陆遥遥没好气地白了白十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