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多少有些慌神,忙问情况,骆也只是让其快快去请府内的医师。
比起碧落庭院,王府的一切要优渥得多。
栖云苑的下人奴仆早已身经百战,早早便备上热水和炭火,医师提着衣摆从院外赶来。
安置好骆云昭后,为了避嫌,骆也便退出了栖云苑,回到正堂询问管家消息。
今早卯时雍北王便已回府,昨夜的事情已经派人去查了。
张管家微躬着身:“王爷此刻在书斋,还请少将军换身干净衣衫去见。”
骆也眉头微紧,应了下来。
……
渐渐雨停了下来,屋檐滴落水珠。
东苑书斋分外清静。
换了一身整洁的骆也停在书斋门前,踌躇半晌才推开房门踏入。
风吹动竹帘沙沙作响。
雍北王盘坐在席地茶台处,手持军简,背影威仪依在。
骆也停在他左侧案旁,行礼:“义父。”
随即雍北王便开了口:“昨晚落英湖行刺是哪路人。”
他看不出喜怒,但出了这等事,理应没有好脸色。
自十一年前的事情发生以来,这应是刺客离郡主和世子最近的一次。
骆也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几枚暗器,递上去:“楚辽余孽,想来目标是义父,只是昨晚义父临时改变主意去了酉子峰。”
雍北王侧目审察着桌案上的那几枚暗器,眼神冷去几分。
暗器上的前楚辽国徽记清晰可辨,来人并不想隐藏身份,这世上想杀他雍北王的人可多了去。
梨楼的戏班子是雍北王命人请来的,这里面出了事,也说明他手底下的人有不干净的,偏偏发生在他即将启程入京之时。
雍北王掂量着手中军简,看向眼前少年,把军简放在几案上发出‘嗒’的一声。
“除此之外呢。”
骆也低着眉,神态沉着:“阿姐落了水,是骆也疏忽。”
眼前的雍北王沉默不语,愈是沉默,气氛愈是低沉,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事,骆也隐约感觉到了。
雍北王言语微冷:“还有呢。”
“我……”
骆也抬眸看向雍北王,已是神色怫然。
雍北王道:“夜里你人在何处?”
以他雍北之主的眼线和手段,昨晚碧落庭院的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话说得已十分清楚,骆也再愚笨,也知义父要指的是什么,骆也便立即跪了地。
雍北王冷哼一声,起了身将衣袖甩于身后,手指着骆也又气又恨:“不作声,看来是认了。”
刺客一事,他就暂且不提了。
落英湖靠近军营,又有骆也在旁,区区几名刺客还不足以放在眼里。
倒是碧落庭院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雍北王还不至于糊涂那种程度,连这点事都探不到。
碰的也碰了,抱的也抱了。
骆也头一次感到心虚,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阿姐病得厉害,骆也不敢冒犯,只是同榻一晚。”
雍北王立马接话,恼怒:“若不病得厉害你就敢了?”
真是有种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都不敢。”
骆也的额头磕在地板上,连忙道:“义父息怒,若真败了阿姐的名声,骆也愿意负责。”
雍北王冷瞧着骆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刚才骆也还没来时,得到密报的他就已掀过桌了。
“你想负责,也得看昭儿愿不愿意。”
骆也抿着唇,任他教训。
阿姐病得神志恍惚,错在于他没克己复礼,不管怎样都甘愿受责罚。
雍北王再度冷吭一声,走到书斋的屋檐下,按下心气斟酌。
这小子是他一手教导的,什么脾性自是清楚,若不是情势所迫,那些下三滥的事还做不出来。
落水是意外,但昭儿若挑上骆也,可能就不是意外了。他身有焚阳印的存在,与她的寒疾恰好相补,也恰好相克……